天長嘆:“雖說事在人為,可我還是心有不甘。袁公,授以死明心,先去等你了。”吐血而終,眾人慟哭不已。

袁譚在外,聽見哭聲,朝屋內一禮,厲聲吩咐:“沮大人操勞過度,以至於病重身亡,爾等好生料理其身後之事,不得有絲毫怠慢。”

與曹軍悠閒不一樣,現在的黎陽城是驚恐一片,戒備異常森嚴。曹操沒有想到,袁紹回鄴城了,只是讓袁譚留下主持大局,這其實是郭圖的意思。袁譚只要死守住黎陽,等曹操退兵了,就是大功勞一件,而且佔有黎陽這個重要的門戶,可上可下,再有兵馬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至於青州,現在回去已經有些晚了。再說,擁有了黎陽,掌握了絕對的兵權,有沒有青州又如何呢?

戰爭時期,夜晚的降臨讓人們最為恐慌,一覺醒來,是死是活,都難料呀!袁譚在袁紹一離開,就下達了戒嚴令,更加強了晚間的巡查。今晚是曹軍圍城後的第二天,無月的夜是漆黑一片,街上也沒有一絲燈火,冷清的很,只有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巡夜的梆子聲。這個時候,從街尾處慢慢閃出一個人來,他先左右看了看,才匆匆向一個獨院摸了過去。

敲門聲在這裡顯得是那麼大,空曠的聲音沒有傳出多少,院門就馬上被開啟了。開門的人顯然也是很緊張,一把抓住來人,拽了進去,自己走到門口,四下觀望了半天,才閃身進去,關緊了院門。

進的屋來,來人看看裡面:“大哥,嫂子和孩子睡了?”被叫大哥的人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來人嘆氣:“大哥要是為難,我也不說別的了,你裝病吧,兄弟們有我就行。”

那大哥苦笑一聲:“我有什麼為難的?我要是不露面,別說你指揮不動他們,就是他們都跟你幹,心底也不會踏實。萬一搞砸了,那可是百條人命,你讓我如何安心?”

來人低聲說:“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那邊的人還在我家裡等訊息,我們不能猶豫了。大哥,我們都知道你是為我們好,怕時機不成熟,不能成功。他奶奶的,袁譚抓得真緊,他今天又下令把原來的黎陽守軍徐前將軍部給混編進他的青州軍了。我們再不動手,等把兄弟都分開了,就不好行事了。”

“老四,現在的情況很複雜,遠比我們當初想得複雜的多。當初和老三結拜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居然是那邊的奸細。我……”

“大哥,你想的太多了,老三也不曾對不起我們。這些年,我們兄弟家裡都是他一直照顧著。老三說的也沒有錯,就是兄弟們,都知道曹大人那邊的生活好的多,光看這兩次投降過去的人有那麼多,就知道兩邊的好歹了。大家其實也不是想什麼得到高官厚祿之類的,能生活好些為什麼不去爭取?再說,你看曹軍這般氣勢,這黎陽城能保的住嗎?我們為什麼給袁家陪葬?與其送死,不如掙功。”

那大哥苦笑一下:“你說得,我何嘗不明白。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並不是猶豫不決。你我兄弟五個,已經死了兩個了,我不能再讓你去冒險。我想過了,你不要露面,帶上一半的兄弟悄悄隱藏起來,萬一……”

“大哥,為什麼這麼麻煩?直接定好時間,開門就是。”來人顯然不太明白。

“光是開門這麼簡單就好了。老四,這兩天黎陽的防守你也看清楚了,袁譚把他的老本都豁出來了,我們這些黎陽老兵,被那些青州兵監視的很厲害。昨天,東門的葛偏將才被袁譚以守城不利給殺了,他不就是罵了去管他的袁譚親兵一句話嘛!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舉一動都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倒也是,袁譚的親兵護衛太神氣了,他媽的,我們這些人成了他們玩弄的物件,一天到晚地找茬。大哥,你到底如何打算的?老三他們催我們定下時間呢!”

“讓他們不要太急了。明、後兩天都不是我們的兄弟值守,要起事,也要等大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