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地把整個人交了出去。沒錯,這個世界幾乎沒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可是我們頑固地堅持唯有足球的快樂和尊嚴是不能賣也買不走的,正如基輔迪納摩當年那批壯士,他們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只要一天還有人在踢球,那種精神就永遠存在。如果你也是球迷,你一定明白我在說什麼。

梁文道

香港,2010年南非世界盃開鑼前的第1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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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舟序:從左派足球到左派政治

1950年愛德華多·加萊亞諾10歲,親睹烏拉圭勇奪世界盃;1982年我12歲,從12寸電視上領略了桑塔納那支偉大的巴西隊,他們失敗了,但我卻從此成為巴迷,明明是訊號很差的黑白電視,但奇怪的是腦海中的巴西隊是鮮豔絢麗的。人生能有幾回世界盃?我以這篇小文向70歲的加萊亞諾致敬,他是父輩,但我從他的書中感到某種鐵血球迷的兄弟情誼。

桑塔納和克魯伊夫奠定了我的趣味和價值觀:不管好勝爭強*多盛,總得有超越輸贏的情懷,甚至醜陋的勝利,不如漂亮的失敗。桑塔納和克魯伊夫都沒拿過世界冠軍,假如這算失敗,那也是最漂亮的失敗。假如做不了beautiful winner,那也要做beautiful loser。

如同老加萊亞諾所譴責的,*中燒肝火太盛的烏拉圭足球曾一度演變為暴力足球,但恩佐·弗朗西斯科利是永恆的,我和齊達內一樣是他的忠實粉絲,我喜歡恩佐·弗朗西斯科利與其名字音節以及容貌身姿如出一轍的漂亮優雅的球風

當然還有“中國男孩”雷科巴。2002年世界盃前在瀋陽,我曾帶著范志毅去烏拉圭隊下榻的賓館找他。1998年雷科巴曾隨民族隊來上海與申花比賽,他在場上與範有些摩擦,不打不相識,范志毅賽後帶烏拉圭球員逛夜上海,沒想到雷科巴們把褲兜翻了個底兒掉,也愣是湊不夠洗桑拿的錢,只好頹然回賓館自個兒洗洗睡!而甲時代的申花也掏不起錢買最初報價據說僅100萬歐元的雷科巴。幾個月後雷科巴以400萬歐元轉會國際米蘭,隨後躥紅,一度拿著莫拉蒂給的700萬歐元的世界第一年薪。儘管境遇已是天淵之別,但充當範雷二人翻譯的巴西人伊利克認為,在范志毅面前,雷科巴仍然像一個鄉下孩子一樣。當然這一次,雷科巴終於在中國洗成了桑拿。

儘管雷科巴如今早已淡出江湖,但對於老加萊亞諾的書來說他還太年輕而未被提及,我特意補充這個典型故事,關於一個拉美窮孩子的歐洲足球夢。

然而雷科巴從未達到與其年薪相配的高度,這個球路詭異魔幻的烏拉圭鄉下少年始終沒有真正適應歐洲的富豪巨星生活,他還算善始善終了,而阿德里亞諾以及羅比尼奧如今仍在老家和歐洲之間孤獨彷徨。這些在全球化足球淘金版圖中漂泊的孤傲的南美精靈,難免在強勢的歐洲文明體系中,在同化與拒斥之間左右為難。天花亂墜的拉美自由種子,未必能在歐洲森嚴的鋼筋水泥地上生根發芽。

這就是本書的弔詭深沉之處,一部快樂足球漂亮足球的史詩,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患意識,漫卷詩書喜欲狂,拔劍四顧心茫然,這是《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的作者借足球*全球化的又一檄文。

2006和2010的球事恐怕難以讓老加萊亞諾樂觀釋懷:2006年,號稱堪與1970年那支巴西隊相匹的史上最豪華巴西隊被視為唯一奪冠熱門,卻和1982那支巴西隊一樣被擋在四強之外,不同的是,此次在1/4決賽中巴西不但失敗而且是醜陋的失敗。而上一屆最經典的鏡頭,是齊達內與馬特拉齊的衝突。我撰此文時本屆尚未開戰,但不管最終結局如何,有一趨勢是比較明顯的,那就是巴西阿根廷兩霸的陣容打法越來越歐化越來越實用功利,而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