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帳營內,其他隊員早就已經累到疲憊,各個睡得死死的。

所以即便秦準點著酒精燈,都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細瑣動作。

只有段瓊玉,見證了秦準接下來對自己進行的最可怕的一幕。

她震驚的張大了嘴,心驚肉跳著看著秦準一塊一塊的把自己手掌上的爛肉削下來。

他全程只是抿緊了嘴巴,沒吭半個聲,彷彿在剁別人手上的肉一樣。

可是段瓊玉的表情,卻像是刀刀都落在她的手上,她連上的神色看起來痛的不行。

麻醉藥有一定的效用,可以讓秦準感覺不到那麼疼痛。但,畢竟是在割自己的肉,要說一點疼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秦準正咬緊自己的嘴唇,緊緊咬著,不讓自己出一點聲音。

要知道,疼這種感受,越喊越疼。

只有在腦子裡告訴自己,把這一陣熬過去,努力熬過去,只要熬過去就行。

帶著這樣的念頭,秦準完成了這一系列殘酷的步驟。

而後,他給自己的傷口上藥,一遍一遍的消毒,那時,也是痛得要命的步驟。

第一根帶著碘伏的棉花錢從傷口擦過的時候,秦準那時候眉頭就已經皺到可以夾死一隻蒼蠅的地步了。

因為太疼,所以,他每消毒一下,就停滯半分,讓自己緩一緩疼痛,方才繼續。

因為太疼,心跳聲突突的拍打在他耳邊,秦準又不得不自己壓抑,強行忍住。

因為太疼,秦準差一點就要喊出聲,但是他張張口時,還是用一陣一陣的深呼吸,強行把這股疼痛給壓住。

段瓊玉後來直接看不下去了,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強迫自己別看這樣的畫面。

可是,當她撇開頭的時候,卻又忽然間發現,做著這一系列動作的秦準,其實已經憋出了一層汗,後背的衣服都是溼的。

段瓊玉再轉頭一看,又瞥見他整張臉上掛滿汗珠,豆大的汗水從他寬厚的額間滑落,落在他的劍眉骨上,眼看著就要落到眼睛裡。

段瓊玉馬上伸手上去,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秦準啊秦準。

都忍到這個地步了,喊出幾聲又何妨呢?

到底是怕吵醒隊友?還是怕被別人發現?

還是說,他覺得這種事情,就應該在這一個人默默的扛?

想到這些問題,段瓊玉的心裡不由得痛了一下。

突然間,她腦海中生出一股勇氣,那一刻,她也深呼吸了一番,很快便擼起袖子,準備上去幫助秦準。

段瓊玉抽起一邊桌臺上的毛巾,將毛巾捲成筒狀,送到秦準的唇邊。

沒想,秦準配合得非常默契,張嘴便接了這塊毛巾,用力咬住。

這下,上下牙齒有了可以咬合的東西,秦準覺得疼痛也沒有那麼能忍了。

“我來吧。”

段瓊玉又抄手拿起一邊的碘伏棉籤,準備接替秦準完成消毒這一步驟。

秦準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但僅僅只是一眼,他隨手便遞出了手上的棉籤,選擇相信段瓊玉。

漆黑的夜裡,除了戰士的酣眠聲外,便沒有多少聲響。

秦準跟段瓊玉都沒有發出多少聲音,但是,倆人之間的配合確實默契異常。

段瓊玉強忍著心間的疼痛,用她在軍校裡所學的醫理知識幫秦準完成了下續的操作。

也在這最後的,最疼的一個消毒步驟上,秦準終於強忍著沒讓自己昏過去,生生熬了下來。

處理完傷口,段瓊玉最後給秦準包紮的時候,心裡不由長吁出一口氣。

總算是好了…

這麼煎熬的過程。

秦準在煎熬,段瓊玉也在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