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兒子的叫聲有點異樣,林氏夫婦一起跑來了,他們都被兒子的模樣嚇了一跳,好好的嘴怎麼豁成兔唇似的?立刻帶他上醫院。他小嬸嬸這天剛好值夜班,帶著他們去急診室看醫生。

“馮醫生,我侄子騎車摔傷了嘴。你看看,上嘴唇裂了一道口子,這可要怎麼處理好哇?縫針的話會留疤的,那樣就破相了。”

小嬸嬸說出了林森心中暗藏的隱憂。雖然男生不像女生那麼注重容貌,卻也愛惜自己的臉,誰願意嘴上多道疤?誰願意破相?他只是不好意思流露出來而已。現在小嬸嬸替他說了,他很緊張地看著醫生,幾乎是豎起耳朵等他的回答。

那位馮醫生把林森嘴上的傷口仔細察看半晌,說先不要縫針好,用一塊傷口貼把裂開的嘴唇嚴絲合縫貼在一起,試試讓它自己長合。這樣不會留疤痕。

一塊傷口貼擔負起了十八歲少年的“面子”問題,未來的容貌是美是醜,就全指望它了。

這一晚林森是懷著憂心入睡的。他時不時輕摸一下貼在上嘴唇處的傷口貼,暗暗祈禱它可以快點長好,痊癒得沒有任何疤痕留下。而那塊傷口貼實在很體諒他的心情,第二天上午當他忍不住小心撕開一角察看傷口情況時,裂開的上嘴唇果然已經緊貼在一起了。雖然傷口處還有血痂,嘴還是腫腫的,但想來消腫掉痂後不會有疤痕留下。

林森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了。人一放鬆,他回想起昨晚的擔心緊張甚至祈禱又覺得難為情。自己啐自己:真沒出息,一點小傷就表現得女裡女氣的,不像個男子漢。

午飯後周明宇打電話叫他一塊去玩電玩,他因為“形象不佳”沒有答應。聽說了他“形象不佳”的原因後,周明宇哇哇大叫:“你送秦昭昭回家受的傷,應該讓她來慰問你呀,怎麼瞞著不讓她知道呢。你不好意思叫是吧?那兄弟我替你打電話叫去。”

他頓時就急了:“不要不要,你千萬別叫她來。”他可不想被喜歡的女生看見他這付嘴腫得像豬頭的醜樣子。

“哦,我知道了,你現在形象不佳,不想被她看見。那這樣吧,我就讓她打個電話來慰問你好了。”

林森遲疑了一下,要讓秦昭昭知道他摔得這麼慘嗎?會不會太丟臉了?遲疑間,周明宇已經結束通話電話了。他想一想沒有回撥過去,他還是很想聽聽秦昭昭的聲音。她還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呢,他很期待接她的電話。

和周明宇透過電話後,林森就一直守在電話機旁,心神不寧地等著秦昭昭打來電話。偏一響再響的電話都不是她的聲音,不是找他爸就是找他媽。其中二嬸打過來請教一種毛衣針的織法,他媽拿著話筒說了半天。急得他不行,唯恐這個時候秦昭昭會打過來,被她們佔了線。

“媽,您快點,我在等電話。”

好不容易他媽講完電話,他爸又拿著一個電話本過來輪流給熟人打電話拜年。一般情況下,他對父親不敢對母親那麼呼呼喝喝,只能輕聲細語跟他商量:“爸,您待會再打行不行,我在等電話。”

林爸爸覺得奇怪:“你等誰的電話,這麼上心?”

他不自然地偏過頭去避開父親的注視:“同學。”

林爸爸作為市委小車司機伺候各類領導多年,察顏觀色的本事怎麼都有幾分。一看就有點咂出味來了:“什麼同學,女同學?你小子該不會又搞上物件了吧?”

林森一張臉不可抑止地紅了。當老子的還是頭回見到兒子會害臊,一時又好氣又好笑:“臭小子,你老子我是送你去學校學知識的,你倒好,就學會了搞物件。又跟哪個女同學搞上了?”

林爸爸是粗人,話就精緻不起來。“搞上了”這個詞讓林森聽了彆扭,感覺自己的感情被褻瀆了。頭一擰,他起身回房,沒好氣地摔上門:“我才沒有跟誰搞上,您別把話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