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隨著尾部濃煙的噴射,風馳電掣般的狂奔起來。防守酒精倉庫的鬼子開始被這突然出現的汽車弄得不知所措,槍聲盡然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猜不出來這臺汽車要幹啥。後來看見汽車像是不受約束的猛虎,不顧一切的向他們衝來,似乎意識到對方是要採取自殺似的攻擊和他們同歸於盡,這才慌了,各種火器狂風暴雨似的往汽車身上傾瀉。汽車趔趔趄趄的,在彈雨組成的海洋裡前進,雖然搖搖晃晃,像是一隻就要顛覆的小舟,卻仍在行進。鬼子的指揮官吉野嚇壞了,臉色變得青紫,他太清楚這臺汽車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只是他不理解,一向怯懦的中國人,怎麼也有不懼生死的死士?這個開汽車計程車兵,很像臺兒莊大戰中抱著手榴彈滾向坦克的那些人。

鬼子的迫擊炮響了,雖然沒有打中汽車,卻在地面上騰起了一陣陣濃煙和灰塵。

其實開車的上士早已負傷,臉上鮮血橫流,子彈剝去了他的軍帽,胸前像是開了顏料鋪,鮮血不住的向外溢位。但是他卻以驚人的意志支撐著自己,牢牢的握著方向盤,繼續向前行駛。汽車每前進一步,就意味著他的生命中止,可是在他的臉上,你看不見絲毫的膽怯,在他那朦朧的眼中綻放的,是那種蔑視生死的決絕,這就是真正的中國人。當他們準備為民族犧牲的時候,天下就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

李威把機槍交到別人手裡,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此刻的他很是後悔,為什麼要讓手下的弟兄這樣去死,為什麼忘了鬼子手中有迫擊炮?只要有一顆炮彈擊中汽車,他的弟兄連萬分之一生還的機會也沒有,因為車上有**啊!此刻,每一顆炮彈的爆炸,都像落在他的心上,炸得他的心陣陣流血。他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早已經攥出血來,他卻絲毫也沒有感覺到,眼睛隨著汽車的波動而跳躍,嘴裡機械似的在喊:“快,壓制鬼子的火力。”他忘了,手下計程車兵已經和他一樣,不顧一切的射擊著,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子彈,潑向鬼子的頭上。屋中每個人的心,都隨著汽車的賓士而顫動,恨不得那個開車的就是自己,眼看著弟兄走向死亡,是在往心中扎刀子,那還不如自己去死。當一個人更加關心別人命運的時候,那種折磨比自己受傷還讓人受不了,也許這就是弟兄情結,戰友情結。當一個人忘記了生死的時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擋呢?

汽車耍龍似的走著之至形,速度明顯的減慢下來,車窗的玻璃早已經變成了碎片,前面成了敞開的大洞,鮮血染紅了司機的座位。所幸的是,汽車雖然被打得千瘡百孔,發動機還在正常執行,但是血人般的上士已經油盡燈枯了,握著方向盤的手變得綿軟,身子幾乎是癱瘓在椅子上,“兄弟,我不行了,你來。”說完他頭一歪,告別了這個世界,只是臉上仍舊掛著笑容,汽車嘎然一聲停了下來。

“大哥!”一直趴在他身邊的下士大喊了一聲,眼睛血紅,被悲痛激怒的臉早已扭曲得變了形,不顧一切的移開他的身體。這時,一顆子彈飛來,他的額頭像是被犁頭犁了一道溝,血線潤溼了半邊臉。他像是沒有知覺似的,開啟了發動機,汽車又開始了啟動,但是更加猛烈的彈雨襲了過來。在後車廂裡的下士把機槍架了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危險,拼命的射出了一串串子彈,嘴裡在高聲大喊著:“小鬼子,我x你姥姥。”鬼子的機槍被這突然出現的彈雨打啞了,汽車飛快的賓士起來。片刻之後,鬼子的機槍重新吼叫起來,所有的彈雨都潑向了車後箱開著機槍的下士,下士的臉、身體被打成了血葫蘆,當他勉力射出最後一梭子子彈,身體趴在了汽車頂棚上一動不動了,但是直到死去,他也沒有倒下。

駕車的下士已經受了重傷,滿臉都是鮮血,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完全是憑著本能在行駛,完全是憑著意志力在堅持,好在汽車離圍牆只有十幾米了,鬼子的子彈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他添了一下乾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