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沒等他們聽到爆炸,第二批手榴彈又降臨上空。那一聲聲霹靂,使整個山谷跳躍起來,好像火山在噴發,濃黑色的煙雲、塵土和波浪般的爆炸攪和在一起,把進攻的鬼子完全淹沒了。當濃煙散去,鬼子扔下了十幾具屍體退了下去。如果此時吳兵他們也退到後面,就是一場小小的勝利,但是他們太缺少經驗了,也不想想,憑鬼子的頑強,能那麼輕易認輸?憑木村的戰場經驗,會被一頓手榴彈嚇跑?

就在吳兵慶幸鬼子的進攻被打退的時候,木村的命令發出了,半山腰的炮隊發起了攻擊,發出嘯聲的炮火像是一顆顆驚雷在吳兵他們頭上爆炸,剛才的悲劇降臨到吳兵頭上,轉眼之間,十幾個戰士犧牲了。面對這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吳兵幾乎是目齒欲裂,悔斷了腸子,潛伏在心底的屈辱、壓抑爆發了,他像一隻被激怒的猛虎從彈雨中跳了起來,從死者懷裡拽出機關槍,對著山下就掃射起來。他身邊的戰士聽見槍聲,重新抬起頭來,和他一樣抄起了槍,進行猛烈的射擊,其結果可想而知,這隻能招來更加猛烈的炮火,眨眼間,又有幾個人倒下了,新的血液自然產生了新的刺激,吳兵擦了一把臉上的血——他的額角被彈片刮破了,起身就要往下衝,完全是一副玩命的打法,但是他的肩膀被一個人的手牢牢的抓住了,那個人是肖鵬。

“撤!”肖鵬嚴厲的吼叫了一聲,吳兵像是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清醒了,他沮喪的倒提著機槍,跟隨肖鵬走出了陣地。鬼子的炮火更加猛烈的轟來,陣地上什麼都看不清了,變成了煙火世界。

木村一直用望眼鏡看著陣地,沒等煙消雲散,他的指揮刀就高高的舉起了,他相信,經過前後兩次炮火的攻擊,山上的運河支隊即使沒有被消滅,也不能有多少抵抗力了,應該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的把他們消滅。

很快,進攻的鬼子就攻到了山頂,此時暮色很深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山頂是一大片開闊地,在暗淡的暮色中,隱約可以看見正在逃跑的人流。帶頭衝上山頂的日軍少佐並不是沒有作戰經驗的軍官,他先是前後左右觀察完了,心完全放了下去,才發出了追擊命令。在他看來,在這樣平滑的地面上當然不會有埋伏,八路軍除非是神,要不往哪裡藏身呢?他認為自己的判斷是對的,眼見為實麼!只是他忘了,眼見也不一定是實的,因為暮色會遮蔽他的眼睛,讓他看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鬼子少佐不知道,在這光滑的地面後邊,有一條天然形成的溝壑,那是大自然的傑作,經過齊玉昆他們的稍稍加工,那裡早就形成了天然掩體,只是只有你走近,才會看見那裡的一切。肖鵬早已把這裡選做第二次打擊鬼子的地點,但是怕引起鬼子的懷疑,開始不得不進行認真的抵抗,所以他讓吳兵做指揮官,而不是齊玉昆或者譚潔,因為他太瞭解吳兵了。果然,吳兵的抵抗是自然的,根本不用演戲,那種兇狠的抗擊,就將一切展示在鬼子面前,鬼子怎麼會懷疑。

鬼子少佐見八路在前面跑,又看不出有伏兵,焉有不追之理?在鬼子身後,因為齊玉昆和譚潔的部隊也撤到了第二道防線,因此鄭雄的皇協軍,趙三的皇協軍也攆了上來,原本光禿禿的山頂,立刻變得人滿為患。鬼子在前,皇協軍在後,彷彿是剎那間,天上降下了無數蝗蟲。

溝壑的掩體裡,肖鵬譚潔和齊玉昆等人瞪著大眼睛,看著越走越近的鬼子,小胖則站在肖鵬的身後,悄悄的對秋菊說:“咱們隊長神不神?不但能指揮咱們,也能指揮鬼子,你瞧,小鬼子像傻驢似的,被肖隊長給牽過來了。”

“該,一會就殺驢肉,喝驢血。”秋菊咬著嘴唇說。

“打!”肖鵬見時候到了,手輕輕的向下一揮,不遠處的重機槍首先吐出了火舌,然後是輕機槍和步槍聲,頓時,好像靜謐的天空被捅了一個窟窿,“嘩嘩”的下起了雷霆暴雨,緊接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