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高島不得不把有限的財力,用於建造新的監獄,把有限的兵力用於去做監獄的看守。在城西北的空地上,每週都在處死抗日分子,抗日分子卻越來越多,這讓高島十分頭疼。但是他不知道改弦更張,反而出臺更加嚴厲的法規,然後就是不斷的抓人、捕人,使冀州變得越來越恐怖,讓很多在這裡經商的商人逃之夭夭,冀州的市面開始變得冷清了,商人的減少讓聚斂錢財,囤積貨物就更加困難。小野明白,作為華北地區主要的物資供應基地,這種狀況是不能允許的,是和軍部要求背道而馳的,所以高島主政的時間不長,已經連續遭到了上司訓斥。高島雖然把經濟管理的大權下放給了小野,可是他忘了,戰時的經濟離不開政治,他的嚴酷統治讓小野無力迴天。高島不肯改變他的暴政統治,必然造成人心不安,沒有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商人就無法經商,沒有商人那裡來的市面繁榮?小野試圖就這一點和高島交換意見,結果遭到了斥責,小野明白了高島有多麼固執,就不再多說一句話,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陪伴秀美身上。

秀美這一時期非常開心,父親走後的鬱悶,孤獨由於小野的出現漸漸的淡化了。透過頻繁的和小野接觸,秀美洞悉了小野身上的很多優點,開始接受小野了。小野的優雅,豐富的文化知識,聰慧的大腦和對女人的細心,是日本軍人中極為少見的,秀美這才明白父親為什麼那麼喜歡他。小野的好多思維的確不同凡響,假如不是秀美的腦子裡還有太多肖鵬的身影,相信可以決定嫁給小野了。

“小野君,我們去哪?”從飯館出來,秀美問,兩個人今天吃的是中餐,是小野提議的,在中國飯館就餐,他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聽著中國人說些什麼。在過去,很多聽不到的真實訊息,小野都是透過這種方式得到的。但是今天他很鬱悶,因為什麼訊息也沒有聽到,不是沒有人說,是吃飯的人把說話的聲音降低到最低限度,小野根本聽不到。

“隨便走走吧。”小野無精打睬的說。

秀美感到奇怪,剛才進來吃飯的時候,小野興致蠻高的,怎麼一轉眼功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會是因為飯菜不可口,因為小野在飯桌上,還稱讚香酥雞又滑又嫩又焦,說是冀州的一絕。“怎麼了?你……”

聽見了秀美的口氣不對,小野才知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了秀美,連忙解釋說:“不是因為你。你看看,這裡的氣氛十分的壓抑,好像顧客們都不敢說話了,到這裡來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他們都這樣禁口了,那普通的百姓……”

“我父親在這裡管轄,情況不是這樣的。”秀美也嘆了口氣,剛才對小野的不滿蕩然無存了,變成了對高島的不滿。“天天抓人,什麼地方都抓人。昨天我去學校,他們又在抓老師,老師不過是說了些對現實不滿的話,就成了抗日分子,高島在逼著大家把嘴巴關上。”

“當大家都不用嘴說話的時候,就該用武器說話了。”小野一臉無奈的說,眼裡的目光是氣憤的。熟讀歷史的他知道靜默意味著什麼,那是火山爆發前的預兆。“從古到今,霸王統治就沒有長久的。”

看見小野的一臉憂愁,秀美的心裡也沉重起來。這時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商業街,來到了主馬路上。彷彿為了印證他們的話,發出尖利叫聲的警車呼嘯而過,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的都是苦笑。穿過馬路,對面是一條只有馬車寬的小路,路上行人不多,到挺適合遛馬路,兩個人的腳步慢了下來,秀美首先打破了剛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