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多少壞事,孫家做了多少惡,別人都明白,他心裡也清楚。而這個叫李威的是專跟日本人做對的,是鐵硬的抗日分子,那得小心了。“不知道李隊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如果有用得著我孫家的地方,敬請開口,孫某定會全力以赴。”

“別忙說好聽的。我聽說孫家專跟抗日的人作對,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還嫌肥,有這回事吧?”李威的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只是那笑比馬蜂的刺更尖利,讓人渾身發冷。

孫富仁覺得後脊樑冒涼風,像是有把刀貼著身後往下滑,隨時隨地的會刺穿他的五臟六腑,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李威要是和孫家算舊賬,諾大的孫家大院就會變成墓地。不行,一定要應付過去,只要過了今晚這一關,以後的事情就好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搬到鎮子裡住,此刻不管李威提出什麼要求,只管答應就是,保命要緊。想著,他裝作委屈的說:“哪有那麼回事,我的兒子、姑爺在日本人那裡做事不假,可那不過是混碗飯吃,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如果李隊長認為幫日本人做事就是漢奸,我把他們叫回來就是,日本人的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這個龜兒子,幹了那麼多壞事,到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像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村子裡最早有個秘密抗日的組織,給鬼子找了不少麻煩,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被孫富仁知道了,他就暗暗地通知了鬼子,還給鬼子引路,把這些人一勺燴了,連他們的家人都沒有幸免,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他居然裝作沒事似的,真是吊死鬼擦粉死不要臉。”李威心裡想,但是並不想戳破他,心說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孫猴子還能翻出如來佛的掌心。“那到不必,只要孫家不是真心為鬼子做事,我李威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誰要是和我李威耍滑頭,鬥心眼,別怪我李威翻臉就是麻子,到那時別說我李威不講交情了。”

“那是那是,在西河一帶,誰不知道李隊長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孫富仁滿臉陪著笑,心裡恨得牙癢癢,心說:“老子不是被嚇大的,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了,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你李威胡吹大氣,好像有多大本事,還不是被小野打得屁滾尿流,最後被逼跳了崖,和鬼子的勢力比,你差得遠呢,裝什麼大爺。”

李威從他讒媚的笑容裡,感覺到了他在想什麼,知道這個壞透的傢伙很難改弦易轍。心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是要看行動的,嘴上說沒有用。”

“李隊長有什麼事請只管說,只要能做到的,老朽一定照辦。”孫富仁被李威那陰晴不定的目光弄得如芒在背,猶如烈火在焚燒。對他來說,時間每延長一分鐘,都是一種煎熬,所以他希望李威快點提出具體條件,早點打發他走。“要錢要糧食,只要家裡有的,李隊長只管拿去。”

“既然孫老爺這麼爽快,我就不客氣了,錢,糧食我都不要。我看你的院子很大,房子又多,想借貴方一塊寶地,走累的時候有個歇腳的地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李威裝作沒有看出孫富仁在表演,隨口提出了要求。

孫富仁吃了一驚,眼睛裡的驚恐沒有掩飾住,因為他沒有想到李威來得目的是這個,心裡明白這不是要在孫家大院按上抗日的大本營麼?如果被日本人知道了,還不滿門抄斬啊!李威啊李威,你好狠,這樣的絕戶計你也想得出來。別說這樣做有這麼大的風險,就是沒有,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家給你們當兵營。他想是想,面上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滿臉帶笑的說:“好說,好說,只要李隊長不嫌寒舍簡陋,只管住下就是,別嫌招待不周就行,”

“好,既然孫老爺如此爽快,我就不客氣了,還煩當家的和大少爺陪我們走走,我手下的弟兄們對房子是很挑剔的。”李威說完站了起來,臉上的嚴肅變了,顯得十分開心。孫富仁答應的如此痛快,讓李威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