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到肚子裡。

“給特委的信發出去沒有?”譚潔問。

“早發了。”許放回答,“現在部隊情緒不穩,傷員少藥,吃飯也成問題,但是我們要咬緊牙關,挺過這個困難時期。”

“放心老許,我不會被困難壓垮的,只是心理難受。按說我們這些人對敵鬥爭的經驗不算少了,為什麼還會著了小野的道?”譚潔忿忿的說。她不服啊,她是在林強到來之後來到運河支隊的。那時的運河支隊也是困難重重,兵員缺少,武器彈藥匱乏,老百姓不大信任他們,可是他們並沒有懼怕,她和林強兩個人聯手,共同支撐起部隊這片天。林強抓軍事,她管政治,負責和當地百姓的溝通,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困難,運河支隊不但沒有萎縮,消亡,反而在不斷的壯大,迅速地成為西河地區最強大的抗日武裝力量,讓敵偽聞風喪膽,在整個冀州地區,他們樹立了值得別人效仿的榜樣。難道是他們的驕傲,給了小野可乘之機?林強或許有些輕敵,但她還是比較清醒的,感覺到了這裡有陰謀,可為什麼還是著了道?譚潔到現在為止,想破了頭也不得其解。

“戰場就是這樣,強中自有強中手。我們過去總是認為鬼子的伎倆無非是那幾板斧,燒殺搶掠,大炮轟擊,機槍掃射,仗著武器好,採取野蠻戰術,論心智戰略戰術平平常常,看來是我們錯了,鬼子中的確有高人,小野就很不一般。他敢拿兩個重量級的鬼子做籌碼,撒開大網引我們上鉤,這份膽量,智慧都不尋常。在小野整個計謀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不但網不著我們,很可能賠上老本,連鬼子專家的命都得搭上,可他就敢賭,這說明他看準了這步棋。此外,我們誰也沒想到在這盤棋上袁喜才是關鍵,但是小野看明白了,抓住了,確實比我們高明啊!”這些人中,許放軍隊資歷最長,遇到過的對手最多,但是像小野這樣強悍的,他自問還沒有看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受教育的時間長,他是相信群眾創造歷史論斷的,現在則對這個觀點產生了疑慮,因為小野的到來,他們敗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見一向很少夸人的許放,對小野發出這樣的讚歎,對譚潔的震撼是巨大的,她更加感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和小野匹敵。

“你說的有理,但我們不能認輸,如果上級沒有合適的人派來,你敢不敢挑起這付擔子?”

“我?”許放苦笑了一下,“我有多少斤倆自己太明白了。不用說別的,論魄力,我比不了林隊長,比你也差遠了,一個缺少魄力的人是不能獨當一面的,我很清楚自己這一弱點。我相信,憑西河在冀州以至於華北的重要地位,上級一定會派個能幹的隊長來,絕不會扔下我們不管。”

“希望上級快一點派人來。”譚潔說,然後和許放向營地走去。她心理何嘗不明白,許放不是當隊長的料,可是如果上級不派人來,別人還不如他啊!

支隊的臨時駐地是一處不知道廢棄多少年的舊礦山,滿山遍野都是亂扔的廢礦渣和高高堆起的石塊,燃燒過的樹木,破舊的鞋帽隨處可見,偶爾也能看見死人的骸骨。在悽悽的荒草叢中,不但有大批的田鼠出入,還能看見野狗。四周的山上,大大小小的墳塋星羅棋佈,樹梢上可以看見變了色的白幡,給人一種鬼蜮世界的感覺。這裡雖然算不上遠離西河,但是處在群山懷抱之中,原有的道路早已經被萋萋的荒草佔領,使人們很難想起它往日的輝煌,的確不易被外面發現。

運河支隊隱藏在這裡安全是夠用了,可是遠離了人群,遠離了百姓,供給成了問題,部隊兩天沒有吃到蔬菜了,戰士們就住在廢棄的工棚裡,雖然工棚經過了簡單的修繕,還是免不了四面漏風。更主要的是:這到處荒涼的景象讓戰士們提不起精神,讓他們心情煩躁,容易和失敗聯絡在一起。這些人打起仗來或許並不怕死,艱苦的生活卻能摧毀他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