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我們就能人人吃飽,人人有地種,人人娶上老婆……”

石冠中說到這,臺下爆發出一陣轟笑,有人在大聲叫好,因為石冠中說的這一切正是他們需要的,過去的長官從來不跟他們說這個。王繁山知道這番話的鼓動性有多大,當士兵們明白了為誰打仗這個道理,戰鬥力就會變得異常強大,他的心裡越來越沉重。他在想:找機會見見潭政委,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她,她會對敵人的力量有一個正確評估。雖然只見過潭潔一次,她卻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這是個不一般的女人。當石冠中講完,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才在團部見了面。

“王老闆,怠慢了,抱歉。早就聽內弟說過……”剛剛進屋,石冠中就快步迎了上來,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嘴裡說著道歉的話,態度顯得十分熱情。

“是啊,姐夫早想見你了。”楚軍在一旁溜縫說。

王繁山瞥了他一眼,笑了笑。“石大隊長是忙人,能抽出時間見我,小弟已是非常榮幸,打攪了。”

“哎,客氣了,在西河,王家大院誰不知道,你可是地地道道的坐地虎,大哥想在這地面上混,還得老弟幫忙。”石冠中這話一半是客氣,一半是實情。他們手裡有槍不假,能搶到東西也不假,可是往外銷是個問題,總不能一群大兵把搶來的東西擺街上賣,何況有些東西是擺不上臺面的,這就需要商家的幫忙,把非法的變成合法的,把東西變成錢。因此那些手裡有槍的,又想額外弄錢的人,都有關係不錯的商家幫他銷贓,把黑錢洗白,古來如此。石冠中本來也不想見王繁山,怕惹下麻煩,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離商家越遠越好。可是楚軍不幹,說是王繁山不信他,如果他不出面,這單買賣準泡湯。對這個百無一能又刁專古怪的小舅子,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誰讓他是三姨太方梅唯一的弟弟,而三姨太又是他最寵愛的女人。不過一見面,石冠中的感覺還不錯,王繁山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紈絝子弟,也不是黑眼珠只認得白銀子的商人,心理一塊石頭落了地,因此表現得較為親熱。

王繁山笑了,見對方坐了下來才慢慢地說:“石大隊長手握兵權,又深得小野大佐的信任,仰仗的地方多得是,還望石大隊長多多幫忙。”

“好說,好說。老弟這麼年輕就富賈一方,真正是年輕有為,為兄在生意上的事,還望指教。”說完,他示意楚軍給王繁山的杯子裡續上水,然後仔細的審視對方,他要憑多年的閱歷,給王繁山一個定位。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使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錢自然是好東西,但是有兩樣東西比它重要:一是生命,為了錢搭上命絕對不值。二是權利,當你沒了權利,沒有的東西不會再有了,有的東西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小野對他的確信任,也給了他很大權利,但他明白,這是建立在為大日本帝國忠心服務的基礎上,一旦讓小野感到你對他不夠忠心,破壞了他的事業,他會毫不猶豫地剝奪你的權利,這才是最可怕的。到那時失去權利的你,立刻會由王子變成乞丐,因為在你後面有一大群人等著踩你,從你手中奪過權利棒。小野的城府之深,第一次見面他就領教了,和這樣的人做事,只有忠心耿耿,和他耍心眼,那是自討苦吃,因為這個人太精明瞭。“王老弟對戰爭怎麼看?”見王繁山放下杯子,他問,稱呼也改了。

王繁山見他不談生意,卻轉到了這樣敏感的問題上,開始的確愣住了。按道理說對一個並不熟悉的人,應該避免談政治,尤其是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可是他的腦子裡閃電般的轉了一圈之後,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不由心中暗喜:正愁找不到話題談戰爭,這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你不是要摸我的政治態度,我就順水推舟。只是怎麼說才顯得誠實,這的確讓他為難。說是日本必勝,恐怕他自己都不會信。說是中國必勝,他就會聯想到你是抗日分子,因為你對日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