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朋友……鬧翻了,想想只有阮對我最好。」

我嘆口氣,「你們仍然是朋友,是不是?我想他不會給你白眼。」我安慰她。

「是嗎?」她用手帕擦眼淚,「你認為我尚有希望?我太胡塗,一時貪玩,放棄學業不要緊,連他都得罪了。」又哭泣起來。

我心中躊躇,若果我沒有猜錯,王玫其實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孩子,她分明是聽到我與阮有來往,故此跑到我面前來哭訴,給我一個預告:她要收回阮氏了。

我淡淡的說:「你們的交情非同小可,你儘管約他出來,同他把話說明好了。」

「你認為可以?」她看著我。

「如果我是你,我會那麼做。」我微笑。

她迅速站起來,「那麼我馬上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她幾乎是奔走著去的。

他們會不會破鏡重圓?

表面來說,一切似乎與我無關,王玫與阮假使和好如初,我所損失的不過是一個朋友。王玫不是笨人,她一定會令阮同我疏遠。一山不能藏二虎,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即使是普通朋友也不行。

阮會不會迴心轉意?可能性很大,他們畢竟認識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我沉著,一點表示都沒有,照舊到實驗室去。

像我這種性格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生活的節奏是完全不受影晌的,我必需要控制自己,可以讓人知道的,才讓人知道,該守秘的,三緘其口。

在面試那一日,我隔夜便準備好衣服:是一套法國制天藍的裙子套裝,配黑色漆皮鞋及手袋,這套衣裳因為富朝氣夠精神以及端莊的緣故,最適合面試見工用,萬試萬靈,我們首先要賣的,便是外表。

穿上衣服,自覺十分登樣,加上熟習題目,看來十拿九穩!一切進行順利。

直至落得樓來,才發覺腳上穿的是拖鞋一雙。

我驚呼一聲,連忙上樓去換鞋子,在床沿怔怔的呆想:怎麼一回事?為何精神恍惚?

但是我已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連忙搶出門外去。

幾位考官非常和藹,我的成績斐然。

他們都說:「這麼年輕……」

「研究的問題多有意思。」

「難怪杜邦看上了她……」等等。

成績一星期後透過。

回到宿舍,我松曰氣,倒在床上,不能動彈。

阮已有十來天沒找我。也罷,反正我在半年內便要離開這裡,多個朋友多個掛慮。

論文已經請人打出來,拿去精裝訂裝,這一切都要化錢。

在扉頁我並沒有把它獻給誰。

父母一向不贊成我念到博士,而我又沒有愛人。

拿在手中重疊疊的,這便是我寒窗十載的成果。

我深深嘆息一聲。

史密夫向我拿一本,我拒絕,「化工學院會得永久存一本,你去借來看也就是了,我不喜把作品亂送人,你略翻一下,也不過是丟開手算數,一本書成本不輕,我任何人不送。」

他罵我為絕情之人。

多情反被無情惱。最重情的人才不把感情友情四出濫派,他懂得什麼。

阮一直沒有來找我。

意料中事耳。

兩個人其實很配,都孩子氣,無定力,軟弱,而且本性很善良。

我祝他們幸福。

那日是學生會慶祝學期最後一日,我單刀赴會。

老遠就看到王玫與阮兩個人。他彈結他,她唱歌,兩小無猜,羨煞旁人。

我不由得不樂,他應當向我交待一句半句。

我隨即哭出來,叫他怎樣向我交待夕.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