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與集中處決大批俘虜是兩回事,前者就當是戰鬥的延續,後者才是真正的殺俘。魔都督吳崖在南洋殺出個痛快後,為約束軍紀,總帥部在這方面就有了嚴厲規定,擅自殺俘,軍法不容。即便要殺俘,也不能由一般官兵執行,在西域時是由日本刀手行刑,在這遼東,因是國恨族仇,就由天刑社來充當劊子手。

“來啊!痛快點!二十年後,你索爾訥爺爺又是一條好漢!”

見到一大群目光沉厲,臂套上繡著血紋黑白太極圖的紅衣,索爾訥也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歷,扯足嗓子呼號道。

“李校尉,第一批,你來行祭……”

沒人理會索爾訥,總士長點了李京澤的名。

這是李京澤的另一重身份:聖武天廟祭祀,原本天刑社導師也多會擔當這個職務。

“人人皆有一死,死後魂魄歸天,享得永世寧靜,功罪自有上天論定,世間紛擾,止於棺前。爾等無慮無憂,解脫紅塵,來處來,去處去……”

李京澤取過一根木杖,上面掛著一串紛飛根結,根結下是一個鈴鐺。他口唸祭詞,走過這一排將被行刑的滿人,每過一人,杖頭就朝對方點一下,叮噹聲連響不斷。

這祭詞不僅讓索爾訥等人一愣,一邊紅衣也都不滿了。

“祭祀,他們可是韃子!他們沒資格受這悼亡祭詞!”

“校尉,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祭詞太熟悉了,戰場上,袍澤傷重不治時,戰後集體告祭死難者時,聖武天廟的祭祀都會念這樣的祭詞。

“閉嘴!這是天廟祭祀在行祭!死前人人平等,告祭的是生靈之滅,跟他們到底是誰毫無關係!”

總士長嚴厲地呵斥著,那些紅衣凜然閉嘴。

原本索爾訥等人還面露惶恐之色,以為這是南蠻的什麼“縛魂妖法”,可聽紅衣自己起了爭執,才知不是那麼回事。

再品這祭詞,索爾訥哈哈大笑道:“值了!老子這輩子值了!殺過無數漢人,奸過無數漢女,更不知多少漢人跪拜過老子,口稱主子,現在要死了,還有人把老子當爺爺似的祭告,老天爺讓老子生為滿人,就是壓在你們這幫沒骨頭的漢人……不!漢狗身上享福的,便是死了,也不枉來這一趟!”

其他滿人俘虜也都豪氣頓生,紛紛叫著縱死也值了,個個昂首挺胸,像足了刑場赴難的烈士。

紅衣們氣得肺都快炸了,有不少人都舉起了槍,卻聽總士長喝道:“豺狼惡犬吃人肉喝人血,不是更值?犯得著跟這幫狼犬之輩計較!?”

這老紅衣扯高了嗓門喊道:“讓你們這幫韃子死個明白,今日為什麼是我們天刑社來行刑!?武衛軍先害盛京周邊民人十數萬,再屠吉林城,死難者皆我華夏同胞,你們人人身沾我英華血債,罪不容赦!”

“百年前,滿人入中原之罪正待清算,那畢竟是百年舊事,我英華奉天人之倫,不處絕族之刑,今日你們武衛軍之罪,卻是現世行、現世報!”

老紅衣凜然道:“陛下有令,武衛軍官兵,得之者殺,不留俘虜!”

索爾訥愣住,其他滿人也心神恍惚,本以為殺他們不過是紅衣洩憤之舉,卻沒想到,眼下不是殺俘,而是行刑,絕武衛軍之刑。之前本是交戰雙方的意氣之爭,現在卻像是官差處決囚犯,這氛圍一變,豪情頓時一遏。

“你們自認死得值,我們覺得殺得值!誰更值,你們自可下到黃泉去問閻王爺!”

老紅衣再這般低喝,滿人們大口大口喘氣,想再喝罵一通,找回點顏面,卻怎麼也提不起心氣。RQ!!!

第九百六十四章 為何而戰,華夷再新辯

() 李京澤也開口了:“片刻後,你們就不再是你們,而只是躺在地上的屍體,它們再沒呼吸,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