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岸邊的岩石,雖然離的這樣遠,但還是隱約可聽大海的咆哮聲,和一波一波浪花敲擊岩石的聲音,怕是颱風很快就要來了。

她望著遠處的天際,心下微動,朝那邊走去。沒走出多遠,就看見山坡下冒出個小人影來,先是頭,而後是上身,而後是他整個人。她站定了沒有再過去,他的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她不知道他一個人在海邊呆了多久?

他曾經在那裡對她說,“小寶,嫁給我。”

“我希望一生都能如今天這般快樂,嫁給我!”眼神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應了他,心下滿滿的都是幸福。

他慢慢的走過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直未曾挪開,她曾經就那麼近的在他身邊,他以為那樣的幸福他可以擁有一輩子。他終於走到她面前,牽了她的手,折回去,一步步的朝那片海灘走去,天色瞬間昏暗下來。

海風捲著浪花,一浪接一浪的呼嘯著往岸邊拍來,沙灘中間是大大心字,他擁了她坐在中間,點燃煙花,漫天焰火輝煌,如無數繁星璀璨,點綴在濃墨般的夜幕中,又綻放出一朵朵光芒奪目的花來,而後如星雨般,紛紛滑落。焰火燦爛間,是浮著的光,碎了的影,和她明媚無雙的臉。四目交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突然就扳過她的臉,吻在她的唇上。那些美好的記憶,如時光倒轉般,浮上心頭,他再也放不開手去。她身上是淡淡的茉莉清香,她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後清醒過來用力掙扎,他眼裡是無限的絕望,無論如何不肯鬆開手去,她乾脆放棄了抵抗,一動不動任他擁了自己。他手指微涼,一滴一滴,是她的淚,他慢慢的鬆開手去。

她緩緩的說,“你消失的那會,我找不到你,我傷心絕望,可是我都管不了,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後來你結婚,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那樣對我?我知道你失去記憶,我又想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如果你足夠愛我,你就不會忘記我。我一直難過一直不甘心,以為是你負了我對不起我,要到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不過是失去記憶,對我的愛自始至終都從未改變。而我,在你失憶的時候,卻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說對不起的那個人其實應該是我。”

兩個人坐在黑暗中,耳邊只有呼呼作響的海風,他一直以為失去那幾年的記憶是最不幸的,到此刻才知道,記得那些記憶才是最不幸的。

他說,“我明天送你回去。”

風越來越大,她站起來,“颱風要來了,走吧。”

在漆黑的海面上,若隱若現的出現橘黃色的一點光,若隱若現,永心疑惑的看著前方。

漸漸的,橘光的光暈散開來,越來越清晰越,黑暗中,模糊可見輪渡的輪廓,原來那點昏黃是輪渡上的燈光,隱約可見前方一人扶攔而立,永心朝碼頭那邊狂奔過去,還未等放下船板,她已經踏進水裡,沈逸承也跳下船來,水花在他腳底飛濺開來,如朵朵綻放的小白花,他疾步上前,兩個人緊緊相擁,誰也沒有說話,可是滿心裡都是歡喜。狂風怒吼,她的短髮隨風飛舞,他放開她來,拉了她的手走上岸去。

船伕走過來說,“幸虧趕在臺風前到了,剛才真怕在海上遇著颱風,那可就危險了,看這風颳的,今天晚上定有大暴雨。”

因浸了水,褲腳都溼透了,永心從櫃子裡找出衣服,兩個人沖涼後換上。是島上傳統漁民服飾,寬鬆衣服,闊腿布褲,沈逸承身上穿的是從前阿華的,永心穿的是朱阿姨的。兩個人從房間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起來。

沈家恩悵然的站在一邊,自己彷彿就是個局外人,狂風颳來敲打著門窗玻璃,發出劇烈的碰撞聲,他黯然傷神的走進房間,“我去把窗戶關上。”

永心料沈逸承定是找了自己一天,還沒吃晚飯,就說,“我給你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