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不知道,他的謀士也會跟他說的清楚。

叛亂中最有成效的方法有二,攻破都城。擒住皇帝,在以往的叛亂中這兩者也近乎是同時的。

無論哪種方法都是求速戰速決。

鑾駕雖然在外。宣稱的是御駕親征,但朝廷大軍的實力淮王也不會不清楚。即便在如此情形下,淮王還要花大力氣來攻取戰略意義一般的徐州城,更令劉愈感覺費解。

或者說淮王只是想在江北找一座後盾一樣的城池,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淮王不能耗,或者他認為朝廷更加耗不起。

想不明白,劉愈也無須想太多,從廳裡出來,他直接往後面的住所走去。跟徐軒築商量一下,有時對他很有幫助。

他們夫妻在潼關的住所就是議事廳後的一座小宅院中,關前將軍府中隔出來的獨門獨院,小院中有一片高臺可以看到潼關內大部分割槽域內的情況,此時這片小高臺上被女軍的侍衛們給“徵用”了,幾根旗杆之間順著繩子掛著五顏六色洗好的衣服,好像七彩的小旗,在向潼關各處的守軍和百姓昭示這院落的主權。

劉愈到小院之前,女兵們洗好衣服剛散,徐軒築端著個木盆與呂楚兒從井旁走過來,木盆裡有很多衣服,劉愈看了看都是他的。

讓女軍主帥,三軍副帥隨軍來給他洗衣服,劉愈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但徐軒築不介意,或者說她還很享受這種生活。

“以後這種事你還是交給呂侍衛她們來做,怎勞夫人親自動手?”劉愈有些心疼地拉著徐軒築的手,徐軒築臉上一紅,而旁邊的呂楚兒卻在偷偷往這面瞧。

呂楚兒是那種典型的長舌婦,他們夫妻的任何事情只要被她看到,一定會講述給那些小女兵聽,用以顯擺她跟將軍和姑爺是多麼的親近。

尤其是在某次馬車事件之後,呂楚兒的眼睛更賊了。

徐軒築扭捏道:“有些衣物,不適合讓楚兒她們去洗。”

這一說,劉愈便明白了。徐軒築不介意將自己的衣服交給呂楚兒洗,但男子的衣服,有很多還是裡面穿的,徐軒築便要親力親為。

賢妻,將來也會是良母。劉愈能為娶到這樣一個武能上馬文能持家的好妻子而感覺自豪,如果當女兵的人人都像呂楚兒那麼胸大無腦又或者是徐菜花那般粗魯,當男人的也不用活了。

劉愈與徐軒築一同進了小院,路上也偶爾說起這場戰事。等徐軒築將劉愈的一副單獨掛在小院當中,劉愈道:“明日大軍就要出發前往洛陽,將衣服洗了帶上也是好事。”

“嗯。”徐軒築臉上帶著笑容,手上還在歸置著洗好的衣服。

劉愈想了想,本不願說,還是說出口:“夫人,我們可能,此次就不一同前往洛陽了。”

徐軒築一愣,回身看著劉愈。

這次鑾駕遷往洛陽,在徐軒築看來也是將朝廷的中軍指揮所前往更靠近前線的地方,本身洛陽也是一座大城,較長安城也不遑多讓。洛陽城距離潼關和北部邊關都不太遠,即便淮王得勢,洛陽也會得到關中以及邊關大軍的支應,可說是中軍指揮所的最佳位置。

“嗯。”

徐軒築只是愣了愣,隨即回過身繼續整理繩子上晾曬的衣服。

劉愈沒想到徐軒築這麼輕描淡寫地便接受了,或者說,她連一點疑問都沒有?

“夫人,你不問問我們將去哪裡?”

徐軒築笑道:“夫君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唄,只要夫君別把妾身獨自遣走便是。這場仗,會耗些時日,只希望能早些結束,回長安城一家人安安穩穩地生活。”

劉愈明白此時徐軒築想的不再是建功立業,而是好好居家過日子。對於一個常年戎馬的女將軍來說,平淡生活的誘惑力要比戰場殺敵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