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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今日滿地關卡的情形,在聖道五年以前,英華國中也曾經出現過。雖跟滿清盤剝地方的商關厘關不同,主要是核查外地商貨是否完稅,關卡數量也沒那麼多,但也造成中小工商流通不便,關卡差役藉機貪腐的情況。

財權壓實在了縣一級地方,地方保護主義就昂然抬頭,一府之內,各縣稅率、稽查辦法各不相同,反正謀的就是一縣之利。搞得那段時間,知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當唐僧,日日教導下面知縣“和氣共濟”,協調各縣利益,可往往都是按下了葫蘆又起瓢,而知縣打架爭利更成了報紙日常。不打不行,知縣不動手,鄉院縣院的院事老爺們就要動手了。不為一縣謀利的縣官,要來作甚?他們可是有彈劾權的。

這事錯不在地方得財權,在於分級不足,難以統籌。民間和朝堂很快就現了問題,而且應對也非常迅,這本就是有所預料的事。

知縣日常僅僅持續了一年不到,在工商大興,要求商貨通行無礙的洪流逼壓下,朝堂修訂了公司法,大幅降低了設立公司的門檻,只要五人以上註冊,在指定銀行開設賬戶,存入本金五百兩,就可以組為公司,業稅產稅不再由地方收取,而是由商部收歸中央。

這就意味著留給地方的工商稅源被砍掉大半,只剩下本地的小作坊和墟市。地方對中央這刮錢行徑異常憤怒,而頒行這項政令的政事堂輔李朱綬被地方稱呼為“李大斧”,背黑鍋的李朱綬自是處之泰然。

憤怒歸憤怒,中央給縣一級留的財稅其實已夠養人,而且教育、醫衛等事還以中央撥款為主,縣裡需要考慮的是修路造橋、撫卹孤苦、治安捕盜、防火救災等事務,並不存在太大的財政壓力。

可錢多好辦事,誰不想兜裡錢多?於是各縣就卯足了勁,給小作坊和墟市方便,大興小工商,大修城鎮,前者的業稅市稅都已無所謂,關鍵是引人入城,能多收屋稅。沒錯,英華依舊如明清一般收屋稅,但為公平起見,都開始照面積收,而不照門面窗戶收。這是縣裡收的,朝廷定一個最高限,縣裡在這高限之下自己靈活處置。

光只修訂公司法還解決不了全部問題,特別是各縣差異巨大,窮富迥異。山溝裡的縣卯足了勁也吃不飽飯,縣裡的“片警”還踩著草鞋扛著梭鏢,靠兩條腿四下巡查。而南海、廣州、佛山和東莞等縣則是富得流油,“片警”們身上綢緞,腳下皮靴,腰間短銃,戴著墨鏡,高居馬上,比侍衛親軍還要威風。

這個問題只向上推到府一級還不足以平衡差異,畢竟應天府(廣州)、承天府(英德)和肇慶、泉州、福州、漳州、長沙等府本就是一省樞紐,各縣都富,而其他府則差得太多。

構建省級財政的時機就此成熟,省一級行政建制的主要職責是平衡一省地區差異,在一省內調劑窮富。未來將如縣級建制一般,擔負起英華地方架構的核心,因此將東西兩院制引入省院,也就是範晉所說的,省級建制已初步成型的標誌。

朝堂將省級財政的根基掛在了土地上。設立省一級的地管局,管理全省所有的土地過契,契稅歸由一省支配,作為辦公經費。

此外一省還跟中央和縣分享土地權,從法理上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無主之地都是皇帝的。但李肆由《皇英君憲》,將一國變為萬民之國,這無土之地也就變成了萬民之土,他這皇帝不過是代管。

不管是皇帝的,還是萬民的,反正都是由朝廷,也就是中央支配。中央將軍事重地和預留下來,以長遠規劃進行開的空地划走,再將城鎮用地以及預計未來會擴容的地留給縣一級,剩下的就是省裡掌握的。

這些地的“產權”交給了縣省,其實已推著縣和省有了各自的展軌道。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