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蕭勝看向前方,兩眼也血紅了,多好的靶子……

二三十號賊匪將大門堵得嚴嚴實實,後面十來個像是還想衝上來,而前面退下去的傷員正跟他們吵著,隱約還能聽到什麼“勞二是內奸”,“牛十一嫌疑更大”,“是誰出賣咱們的,楊太爺還是鍾員外?”等等話語。

果然是幫倉促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就在這生死關頭,還在喋喋不休地爭吵。

劈山炮不過是小炮,不怕炮炸了膛的話,射速比鳥槍還快。粗粗用木棍帶著油布清理了炮膛,炮藥填好,又是一枚裹了油布的封門子塞進了炮膛。

“還是我來!”

蕭勝上癮了,揮開李肆等人,自個又調整起炮口高度來。

前方那群賊匪,還不覺死到臨頭,猶自推攘叫鬧不已。他們沒見著官兵上來,下意識地沒了緊迫感,跟同夥一吵,更是沒想著後面還有官兵。也不知道是誰朝後瞅了一眼,這才尖叫起來,“炮——!”

轟……

來不及了,又是一聲炮響,一發拳頭大的封門子激射而出,將青白硝煙甩在尾後,像是在水面打起水漂的石頭,一朵、兩朵、三朵……四五朵,然後是一大朵,猩紅血團幾乎同時噴灑而起,最後那一大朵,是接近力竭的炮子,帶著一個賊匪的身體狠狠撞在了堡樓的土牆上,就見那人的胸膛整個塌陷下去,炮子嵌在他的胸口,砸得那人身後的堡樓都散開大片蛛網似的裂紋。

“勞兩頭!?”

賊匪裡有人驚撥出聲。

“抱頭蹲地,投降不殺!”

沒必要再用槍炮了,所有賊匪都癱軟在地上,不少人褲襠已經溼漉漉一片。蕭勝帶著兵丁們衝了上去,身後李肆還舉起了用鐵皮做的喇叭這麼喊著。

“降了!降了!”

賊匪們扯著嗓子喊著,生怕喊慢了。

跑在前面的蕭勝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時候他才想起那鐵皮喇叭的用處。

那個李肆……連這都想到了……

“幾夥山賊湊在一起的,召集人就是勞二,想在這堡樓豎起旗號,自組一都,在**上立下字號……”

三四十號賊匪被綁成了葫蘆串,由兵丁監視著上船,蕭勝正跟李肆“彙報”著。

“死了二十九個,腦袋全砍了下來,這裡有三十三個,還有二十多個逃了,勞二……被我一炮轟死!”

蕭勝臉上放光,最後那一炮可真是神射,足足轟死了六個人!

“勞二死了啊……”

李肆皺眉,這可不符合他的預期。

“你又在想什麼?”

蕭勝又有了脖子發涼的感覺。

“沒什麼……”

李肆轉頭看看四周,隱約能見遠處的蘆葦蕩在搖曳晃動,那該是沒逃遠的賊匪,還潛在附近觀望。

“追不上他們,也沒必要追了。那些傢伙已經破了膽,不過是想確認咱們真走了,好去收拾同夥的東西。”

蕭勝很有經驗,對那些逃匿的賊匪也不怎麼在意。

李肆忽然哈哈大笑出聲:“敢壞鍾老爺的事,這就是下場!”

扯足了嗓子的呼喊,霎時傳遍了整個河灣。

“你……”

蕭勝兩眼圓瞪,只覺脖子那股涼氣驟然下沉,墜得腰眼都有些撐不住。

“你這是要幹什麼?”

對李肆“戒心十足”,這一喊,他頓時明白了用意,只是一時還來不及推想接下來的變化。

“老蕭,別想那麼多,先把這樁大功收下吧。”

李肆這話讓蕭勝臉色和緩下來,甚至還有一股喜色要翻出來,卻被他矜持地壓住了。

這確實是樁大功!

縣裡幾夥山匪,居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