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條件很差,但至少能在亂世中保全性命,太守張濟也不錯,每天都會組織大戶和寺院賑粥,官府自己也會擺出粥攤,使赤貧人家勉強能活下去。

這天上午,太守張濟和平常一樣,帶著十幾名心腹上街巡視,張濟年約三十四五歲,面板白淨,舉止文雅,典型的白面書生,他父親張行舟是軍中文官出身,早年做過楊素的行軍司馬,後來因生病而家道中落,去世時連棺材都買不起,還是楊素得到訊息,派人送來錢才得以安葬。

張濟帶著十幾人走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前,他給隨從們使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繼續去巡視,張濟則匆匆進了小巷,一直走到底,來到一扇朱漆大門前,這是一座佔地約三畝的中宅,藏身在深巷僻靜處。

張濟敲了敲門,片刻,有人問:“是誰?”

“是我,張太守。”

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小童探頭出來,笑道:“老爺剛剛在說,使君會來,果然來了。”

“呵呵!他知道我是這時候巡街。”

張濟走進了院子,一名中年男子從房間走出,一尺長鬚飄然於胸,此人正是楊玄感,他得到張濟的庇護,躲在上洛郡已經兩年。

當初楊玄感敗退時還有上萬軍隊,但他也知道,軍隊內龍蛇混雜,人心不齊,遲早會出賣他,他便散盡軍中錢糧,將軍隊解散,他則帶領兩千餘忠心於他的人馬以及幾十名族人躲進了上洛郡。

楊玄感自恃身份,自然不會落草為寇,他找到了上洛郡太守張濟,他記得張濟的父親張行舟曾是父親楊素的手下,他本不敢抱太大希望,不料張濟卻記舊恩,不僅收容了他和族人,還將他的兩千軍隊安插為上洛郡兵,這樣便使楊玄感完全消失,他的軍隊甚至還配合楊智積進行剿匪。

這一躲便是兩年,楊玄感一直在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達之兄今天怎麼會來?”楊元感拱手笑問道。

張濟指了指房間,“去裡面說吧!”

兩人走進房間坐下,小童給他們上了茶,楊玄感先問:“士兵們還好嗎?”

“明公放心,大家都很好,謝映登不錯,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很有帶兵能力,楊巍也是一員猛將,明公有這樣的大將,這是明公之幸——網。”

“是啊!他們確實沒有讓我失望,只可惜這樣的人才還是太少。”

“只要明公再起事,人才自然就會絡繹而來,我覺得三戶之內,必有忠信,關鍵是要善於用人。”

楊玄感點點頭,便將話題轉到正事上:“達之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濟心中有點緊張,連忙道:“今天一早接到兵部牒文,朝廷將派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將率一萬軍來上洛郡剿匪。”

“宇文化及?”

楊玄感眼中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他又問:“除了宇文化及還有別人嗎?”

“還有光祿大夫裴仁基。”

張濟有些緊張道:“上次宇文化及去南陽郡剿匪,盤剝了十幾萬吊錢,他是借剿匪為名,前來收刮錢財,明公覺得我應該如何面對?”

楊玄感低頭不語,他並不是考慮宇文化及來做什麼?而且宇文化及帶來的一萬軍隊令他怦然心動,如果能得到這一萬軍,那麼他的實力就會大漲,只是裴仁基作戰經驗豐富,想對付他卻不容易。”

“他什麼時候來剿匪?”楊玄感又問。

“他要稍微準備一下,牒文上說,要半個月後,也就是九月中旬左右。”

張濟還以為楊玄感是為宇文化及到來之事擔憂,便笑道:“明公不用擔心,上洛縣城內富戶頗多,上次南陽郡給了他十五萬吊,這次我也讓大家湊十五萬吊錢打發他,他不就是為錢嗎?哪裡是真的來剿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