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宮,他從未有過營建宮室的經驗,這讓他從何入手?

宦官還是那名朱姓宦官,他對楊元慶頗有好感,將聖旨交給楊元慶,又叮囑道:“楊使君,時間很緊,要及早動工,誤了工期可是大罪。

“我知道了,多謝公公提醒。”

楊元慶又想起一事,問道:“請問豐州總管將由誰來出任?”

宦官見兩邊無人,便壓低聲音道:“聽說五原郡刺史一職由韋嗣雲升任,但豐州總管一職則由燕王遙領。”

遙領的意思就是名義上兼任,實際軍務由長史負責,豐州總管府長史也是韋嗣雲,但他是文官,長於政務,軍務他不擅長,楊元慶和韋嗣雲共事多年,知道此人為人謹慎,自己所建立的軍隊體系他應該不會輕易改動,楊元慶一顆心也微微放下。

宦官又一次提醒他道:“楊使君,建宮只有三個月時間,就從今天開始算起,非常緊迫,楊使君要儘快和副宮監商量一下。”

“不知副宮監是誰?”

“副宮監是內史舍人封德彝,他有造顯仁宮的經驗,楊使君不妨和他多多商議。”

‘封德彝!’

楊元慶微微一愣,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此人了。

。。。。。。

封德彝現在依然擔任內史舍人,這個職務他已經任了近十年,一直未得提升,不同的是,他已從一個剛出道的青澀小官錘鍊成了大隋資深內史,很多重大旨意都是由他來草擬。

儘管封德彝已是資深內史,但他心中怨念依然很重,他認為憑自己的才能早應該升為內使侍郎,之所以一直不得提升,就是因為他靠錯了楊家,楊家的失勢將他也拖累了。

為此,封德彝對楊家心生怨恨,甚至生出休妻的念頭,他的妻子是楊素弟楊慎之女,最後封德彝看在一兒一女的份上,沒有休妻,整日鬱鬱寡歡。

不過官場上雖然失意,但他也曾經有風光之時,幾年前,他投靠了聖上第一紅人虞世基,頗受其看重,因而撈到了修建顯仁宮的肥差,讓他大大賺了一筆,雖然未得升官,但收穫之豐,足以讓他幾代人都衣食無憂,封德彝心情又好了起來,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虞世基許諾要提升他時,虞世基卻被楊元慶扳倒,罷官免職,封德彝的仕途之望又一次落空了。

這次他隨聖上北巡,一路也是氣息懨懨,無精打采,不料他時來運轉,聖上居然下旨,命他為汾陽副宮監,協助楊元慶修建汾陽宮,這不由令他又喜又憂,喜是修宮殿撈錢之便利豐厚,讓他又有了一次發財的機會,憂是他居然跟著楊元慶,那個手段狠辣的傢伙,他從楊元慶小時候就看出來了。

就在封德彝坐在帳中心事重重之時,帳外卻傳來了隨從的稟報,“使君,楊元慶來了。”

封德彝一驚,他騰地站起身,快步走出大帳,只見帳外月光下,楊元慶正負手滿臉笑容地看著他,他不再穿軍服,而是換了一身紫色官袍,頭戴烏漆紗籠帽,腰中系一條革帶,革帶上掛有紫金魚袋,腳上穿一雙烏皮靴,完全一身文官的打扮。

這身打扮連楊元慶自己都有點不太適應,穿習慣了緊身的軍服,忽然變成這種寬寬鬆鬆的夾下衣,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封二叔還記得小侄嗎?”

楊元慶拱手施一禮,封德彝忽然醒悟,連忙還禮,“不知楊將軍前來,下官有失遠迎。”

楊元慶雖被免去了豐州總管之職,但他的爵位和勳官都不低,更重要是,他即將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封德彝不敢怠慢。

同時楊元慶從楊家除籍後,一直沒有歸籍,封德彝心知肚明,楊元慶叫他一聲二叔,不過是一種客氣,他若不知趣地真擺出長輩架子,恐怕楊元慶馬上就要收拾他。

“楊將軍,快請帳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