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杯道:“是啊,言歸正傳,師兄你怎麼會去開出租的呢?”

靜江便把事情和盤托出,須知很久都沒有人陪他說話了,現在他沒有同事,一個人單打獨鬥,回到家月茹又不理解他,只顧著盤問他每天都掙了多少錢,難得找到一個人傾訴,就好像開啟了一個話匣子,由於孫惠茵的坦然使得他忘記了當年他也是這般將她當做一個聆聽者,以至於後來彷彿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眼下似乎又是一個輪迴,他重蹈覆轍,只是全然沒有意識到,竟把家裡最近的一個情況告訴了她。

孫惠茵義憤填膺道:“不是吧?貓貓的學費她也偷?”

靜江喝得是啤酒,因為意志消沉,還是有些醉意,難過道:“是啊,孩子存了兩年的錢,偷偷地給拿走了,孩子哭了一個晚上,你知道嗎?我們貓貓身上穿的牛仔褲還是去年買的,她正發育的時候,個子長得快,現在那褲子都吊住了,穿出去多難看,她都捨不得自己掏錢買一條,這錢就打算應急的時候用,為什麼?為的就是讓我能夠輕鬆點兒,我那麼好一個女兒,處處為我著想,我的寶貝啊,結果就被我老婆這麼欺負。”

“我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想,白月茹到底是不是她親媽,當年——當年,嗝,她真的不是這樣的呀。”靜江又一杯啤酒咕嚕咕嚕下肚。

孫惠茵翻出了自己的皮夾數了數里面的鈔票,為難道:“對不起啊師兄,我的錢不多,身上只有兩百塊,否則我一定借給你。”

“算了。”靜江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就算真的有,我也不能問你借。”

“那問題是你現在要面子也沒有用啊,貓貓過兩天就要交學費了,你拿什麼給她呢?”孫惠茵一臉的急切。

靜江紅著眼:“是啊,我也這樣問我自己。”

“真是的。”孫惠茵絞著手指,“如果當年我沒有弄傷貓貓就好了。”

“不關你的事。”靜江道,“你不要再自責了,不管貓貓怎麼說,我都一直把那件事當做意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孫惠茵解釋道,“這些年我也總是想,我要是沒有弄傷貓貓,她一定還會喜歡我的,我們說不定能成為一家子,這樣,或許你現在的日子可以好過一點。”

靜江的酒量好,沒那麼容易醉,笑道:“那白月茹怎麼辦?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問題的根本完全就不在孩子身上,孩子的意見只是一個參考,關鍵是我和白月茹已經在一起了,我是沒辦法拋棄她的,她離開我,她就是一個死,他們家裡人都不把她當人的,能利用就利用,她傻兮兮的,要真的離了我,被她媽賣了也不知道。呵呵,指不定還幫那老太婆數錢。”

“可師兄,你對她這麼好,你和貓貓都對她這麼好,做人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孫惠茵不滿道,“是個女人都不能這樣。”

靜江道:“小孫啊,我知道你此刻或許沒有壞心,但是誰都可以這樣評判她,唯獨你不能啊。”

孫惠茵囁嚅道:“是,我知道,就因為我喜歡過你,我就有嫌疑,我就不能評判她,我知道。”

靜江說:“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早點回去。”

孫惠茵道:“那這頓我請客吧,師兄,你困難,等你手頭寬裕了,你再回請我。”

靜江又不傻,他要是讓孫請客了,下回他們還要再見面,他只是要找個人發牢騷,可不打算和人發展長期的關係,他還是那句老話,人都是感情的動物,別以為自己定力很穩,其實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杜絕這種可能性,完全的杜絕,所以搶著結賬,道:“我再困難,我也不會叫你掏錢,就這樣吧,沒事,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你好好地過。”

孫惠茵無奈,但還是任由靜江這樣做了,靜江想,她應該是真的放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