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呀,debbie,debbie,哪有中國人會叫這個的,呆(*逼?呆*(逼?每次一叫她‘呆*(逼’,她還噯噯的回頭,你說這不是呆*(逼是什麼,腦子被門夾過了不是!”

月茹被她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用食指點著她的額頭道:“你哦!我真的總有一天被你氣死。”

方妍呵呵乾笑一聲,“反正你不哭就行了。”說著,她提起包轉身就要走,哪知月茹還是怔怔的望著她的背影,認真道:“貓貓啊,你讓媽媽抱一下好不好?”

方妍往外走的腳步驀地頓住,靜江聞言也屏息站在那裡,沒有想到月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月茹哽咽道:“媽媽很久沒有抱過你了,你讓媽媽抱一下好不好?”

方妍沒有回頭,很多事情如潮水一般在腦海中掀起驚濤駭浪,引得她胸中血氣翻湧。

她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張開雙手哭著喊:“媽媽抱媽媽抱,貓貓腳疼。”

月茹不耐道:“煩死了,早知道不生你出來。”

……

還有她們走在路上的時候,月茹使勁拉她的手,“怎麼走的這麼慢,你又不是殘廢,快點兒,回去晚了飯菜都冷了。”

她突然哇哇大哭,“媽媽,手疼,媽媽,我手疼。”

“疼個屁啊!你又裝了是吧,一會兒手疼一會兒腳疼的,就會裝!我跟你說,你去跟你爸裝,他會心疼,我不會的。”

說完,白月茹買了根冰棒自顧自的往前走,也不看身後的女兒。

方妍只能小碎步的跑,幾次途中不慎摔倒了,媽媽都沒有回頭,她只能自己爬起來追著媽媽,然後用疼的發麻的手拉住白月茹的衣角喊:“媽媽啊,我真的手疼,貓貓手疼。”

她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白月茹只得蹲下來與她平視,然後發現自己又把她的手弄脫臼了。

……

還有在白家的時候,白月茹揪住方妍的領子拼命搖晃:“你他媽的都是你把這個姓宋的招來的,你要我怎麼跟你爸爸解釋?你說呀!你到底是要你爸還是要這個人?”

她喪心病狂的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這個叔叔是壞人!”

“我不要!”白月茹衝著她吼,“我回去會被他打死的!”

……

還有記憶最深刻的那一個車站,有賣肉鬆麵包卷得,白月茹騙她說:“媽媽給你買吃的好不好?”難得的和顏悅色,是那個姓宋的教她的:“你今天還是坐25路回去對吧?就把她放車站上吧,那裡人多,你走開一會兒回來人就沒了,你老公也不能說你什麼。”

然後沒有成功,又有了第二次,她被抱到另一個站臺,她摘了一朵牽牛花,說:“媽媽,送給你。”

白月茹說:“髒死了,你別碰我,把這東西丟掉,你不乖,我就不要你了。”

“哦。”她只能乖乖的筆直站好,站在花壇上,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轉頭就朝6路奔去,她喊媽媽的時候,白月茹的背影還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去擠車了,四周那麼多人在問:“誰丟了女兒,誰丟了女兒,在花壇上那個!”她還回過頭來對人搖頭說:“不是我。”

……

還有那十九個耳光,她當時恨恨的抬著頭,咬牙切齒的看著白月茹,耳朵裡在轟鳴……

……

這些,這些,方妍全部都記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小一個孩子能把這許多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壓在心裡,哪怕時過境遷,不用去喚醒它們,它們仍舊在那裡,像塵封的心魔,像蟄伏的野獸。大概是因為它們的名字叫做傷痕,即便是身體上的傷癒合了,心裡也在不斷的暗示自己,她們是有血緣關係的,應該要原諒母親,可是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對白月茹感到排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