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說完便徑自拉著我的手離開,我們走了一段路後回頭探看,史奎拉還站在原地目送我們。

「史奎拉會不會覺得奇怪?」我在覺的耳邊嘟噥。

「難免會懷疑,可是現在不逃要等何時。」

我們保持一定的步調慢慢離開軍營,裝作欣賞夜空的模樣回頭觀察,發現沒任何人監視我們時,迅速藏身樹幹後,接著壓低身子穿過平原,衝進樹林。

「你知道往哪裡逃嗎?」

揹包裡本來放著指南針,經過接連不斷的逃命,不知道在哪搞丟了。

「大概知道。」覺抬頭看著樹梢上的橘色月光,「今晚接近滿月,月亮從東邊的天空出來,午夜透過南方天空,黎明的時候西沉。如果現在是晚上十點……」

覺自言自語,翻出他模糊的天文學知識,我有點擔心,可是我缺乏天文學素養又是路痴,只好相信他的判斷。

我們穿過山丘直直往東前進,昨晚到今晚走過的路線錯綜複雜,也搞不清楚這裡到霞浦的直線距離;回想起來,離塵師父押著我們前往清淨寺時,一行人速度緩慢,左拐右彎,但現在沒來由地認為只要筆直往東就可以在天亮前抵達藏獨木舟的地點。

快步前行約三小時,一路上崎嶇難行,而且腳底腫痛,體力透支,頭暈腦脹。肚子還愈來愈餓,口乾舌燥得教人難受。但我們沒準備水壺,強打精神忍耐,但還是要稍微休息片刻,選擇沒沾上夜露的草地坐下。

「我們已經走很遠了?」

「應該走一半了。」

覺附和著,但沒什麼根據,可是我不想再細究,還是選擇相信。

瞬、真理亞和守在哪裡呢?想著想著,我看向覺的背後,突然吃了一驚。

「怎麼了?」

「啊,沒事……那看起來有點像氣球狗。」

我指著一株枯木,覺忍俊不住。

「有點像啊。」

「別認為我膽小。」

「我不會這樣想的,不過這裡不可能有氣球狗就是了。」

「為什麼?」

「早季也發現氣球狗的真相了吧?」

他這麼一說,我不敢說自己連個頭緒都沒有。

「嗯,稍微……」

「稍微?」覺笑了笑,「自然界只有一種生物會自爆。其他的話,如果要說什麼可能性,或許是化鼠改良過的家畜。」

「沒這種可能性嗎?」

「不太可能。聽說人類獲得咒力前花很長的時間才改良家畜,方法是挑選有適當遺傳特質的個體互相交配。讓家畜的脾氣更溫和或更會泌乳、長肉,可是我不認為創造得出會自爆的家畜。」

我以往見到覺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都會氣得反駁什麼,現在肚子餓、血糖低,腦袋完全轉不過來,馬上舉白旗。

「那氣球狗是什麼?」

「以前讀過的生物學書提過跟氣球狗一樣會自爆的生物。你猜是什麼?」

「不知道……」

我突然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管它是什麼?虎河豚?黑斑蛙?根本不重要,我最擔心的還是三名下落不明的夥伴。

「是螞蟻。」覺得意地解釋起來,「東南亞的馬來西亞有種螞犠,發現敵人接近時就會自爆,散播一種揮發性氣體,告訴蟻巢敵人來了。」

我餓得頭暈眼花,再繼續坐下去,或許再也站不起來。

「我說給你聽,讓你瞭解一下。如果一般生物每次都要靠自爆來嚇阻敵人,根本沒辦法繁衍子孫,很快就會滅亡,對吧?螞蟻這種社會性生物就另當別論。螞蟻本身沒生殖能力,犧牲自己保護蟻巢和女王蟻還划得來。這樣想,氣球狗唯一的變種來源就是土蜘蛛的變種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