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商事務不能以衙門方式經營這種理念已經深入人心,因此有識之士都在討論鐵道事業的下一步方向。

主流認識都是將衙門改作公司,以公司制運作,但這個公司的股權歸屬就有了爭論。一派人認為所有權還是得歸國家,由國家經營。另一派人則認為國家應該只負責管控,公司開放給民間,由民間得利。

汽笛長鳴,車廂抖動。咣噹咣噹的厚重金鐵聲響起,火車開動了。

出了車站,腳下富有節奏的輕柔抖動漸漸加快。景物也加快了速度,自車窗兩側倒掠而過,片刻後。火車進入到時速三四十公里的正常行駛狀態,讓鍾三日等第一次乘坐火車的新鮮客們大呼過癮。

不僅速度比一般馬車快多了,顛簸還少了第九百九十七章 獅虎之爭,血肉何處許多,這麼一趟火車所能載運的客貨,估計能抵上百輛過載馬車,據說等新車頭出來,不止能拉八節車廂,鍾三日等都是商賈出身。轉瞬間就看出了這火車潛藏著的巨大利益,這就是陸上行舟啊。

有這種感受墊著,那兩人再度展開爭論,讓大家再多了三分熱心。

這一院事一官員的爭論,正圍繞著“怎樣讓這大利惠及更多人”這個主題展開。

院事的主張得了很多人的贊同,包括鍾三日,“佛香線總造價接近六百萬。朝廷和廣東各出二百萬,再各自引資一百萬,花了一年多時間才籌備齊全,其他鐵道線也差不多。為何引資困難?就因為利不在民,分不到這利。民資自然不願進來。如果允民資自建,看這鐵道不滿地開花!?到時能靠這鐵道便宜來往的就不是有錢商人,平民百姓也能坐得起火車,小工商也能運得起貨。”

東莞院事的話引得眾人鼓掌喝彩,鍾三日也暗道說得好,對他來說,這鐵道的客貨價根本不入眼,但對一般人來說還是高得離譜。就說客價,從香港到廣州一人一兩二百文,相當於一般民人月入的七八分之一,從香港到廣州也就百來公里路程,馬車價碼不超過八百文。

官員反駁說讓平民百姓也坐得起火車,讓小工商也用得起火車,運價就必須大降,收入難抵開銷,鐵道要虧,院事道:“運價這麼高,盤子就只有那麼大,一旦降下運價,盤子會大多少倍?我們東莞的百工作坊有上萬家,只要讓他們用得起火車,每年就只花百兩銀子用火車運貨,那也是一年百萬兩的營收!”

官員的回擊也非常有力:“你們就看著這鐵道表面上的利,不知背後的耗費,朝廷的投入豈止銀錢?鋼鐵廠產鐵道還不多,機械局造車頭也不足,即便江南製造局也在大造車頭,也還是不夠數量,這上面朝廷每年要投好幾百萬。另外呢,建鐵道光有銀子就夠了?沒有朝廷置換土地,提供多項補償,地方能那麼輕鬆地辦了鐵道沿線民戶搬遷之事?”

“把鐵道交給民資,民資就只管賺錢,不管建鐵道前的那些個鋪墊耗費,那對朝廷來說,鐵道這事就是大虧特虧。朝廷當然不是公司,收稅就是用在國家身上的,但收來這稅一直用在鐵道上,不就成了咱們老百姓在養鐵道,然後大利全被那些民資金主賺去了?”

官員的思路並非“大利要在國家”這麼粗淺,不僅考慮到了誰來主控鐵道發展,一般人才能得更多利,更顧及了公平大義,鍾三日等人也不由自主地點頭贊同。

“再說這鐵道也不止是民用,朝廷正在籌辦的西(安)蘭(州)線,二十年後要直抵浩罕,這條線更多還是為軍用,是護咱們國家的。西南和遼東這些貧瘠地域的鐵道也多出於此用,如果只把鐵道當作賺錢事業,那誰來建這些不賺錢的鐵道?”

再說到鐵道的軍用價值,眾人也立時醒悟,沒錯啊,待鐵道貫穿南北東西時,萬里之外有難,大軍也能飛速趕到,這鐵道就是軍國重器,怎能光看賺不賺錢呢?

官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