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她都轉身了,一隻腳都邁出去了屋子裡的人?都還沒有叫住自己, 和前兩?天完全不一樣了。

陳清讓看見她自己走了一步又停下了, 兀得笑出來了:「怎麼不走了?怕自己學不會端茶送水啊?」

計嘉走回到?門口?, 沒說話。

他將手機隨手扔在桌上, 坐姿沒變。他坐著?,計嘉站著?,但他在計嘉俯視的目光中絲毫沒有弱下去一分。

「計嘉你?要知道我其實不怕別人?知道你?和我的關係, 倒是你?,呵……你?要是不怕在學校裡被人?戳脊梁骨你?大可以告訴他們你?是個私生女。」

確實, 保不準還能給他賺點別人?的同情心,雖然他不需要。

陳清讓佔據了上風,可站在那裡的計嘉沒有一點窘迫, 她此?刻緘默地站在那裡,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但只消片刻她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副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

計嘉站在門口?, 手裡還拿著?她那張沒有寫完的數學考卷。臉上扯出有些突兀的笑容:「原來如此?啊。」

陳清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踩在椅子上的腿也放下去了。

計嘉:「所?以哥哥一開始不說我是你?妹妹不是指桑罵槐啊,原來是在保護我。」

陳清讓是見識過她不要臉甩無賴的模樣,但倒是沒見識過她往自己臉上這麼貼金的。

「我在警告你?。」陳清讓糾正。

他才不要什?麼好哥哥人?設。

計嘉捂耳朵:「我不信,我明天就要去告訴徐恆易他們,告訴他們你?是多麼好的一個哥哥,無私偉大,愛護妹妹。」

「媽的。」

門口?的人?捂著?耳朵說完就要走,陳清讓連忙起?身:「站住。」

計嘉聽?見了,但還樣裝著?多走出去兩?步,再裝模作樣地倒回來:「哥哥你?叫我?」

陳清讓臉色很差,差到?極致。

一個手緊緊握成拳頭,另一隻手指著?他臥室的桌子:「叫李媽搬上椅子上來,做題。」

指望陳清讓好脾氣地教自己是不可能的,計嘉覺得他甚至公報私仇在剛才吃癟受的氣也在這會兒?全部都發洩出來了。

……

陳清讓臥室裡的書桌挺大的,桌面還保留著?原木的花紋,計嘉這才注意到?他擺在書桌角落上的香薰。他臥室裡都是這股香薰的味道,味道並不沖鼻,香薰精油沒有看見只能看見一臺看不出任何logo的香薰機在不停地工作。

但計嘉坐在他旁邊還是能分別出他身上沐浴露味道和香薰機味道的區別。

他講題是按著?他自己的思路來的,要是計嘉有這個思路她就不可能不會做了。所?以一道題總得陳清讓說好幾遍,每一步都要細細拆分開來。陳清讓這個人?當不了教師的,因為聰明的人?很難以一個普通人?的吸收能力去解釋每一道在他們看來簡單無比的題目。

兩?個人?面前就擺著?計嘉自己的卷子,卷子不大,總共就一張a3紙那麼寬。

他的椅子帶著?扶手,陳清讓胳膊搭在扶手上,題目講著?講著?他不知不覺間?胳膊就被計嘉擠走了,她自己搭上去了。

講完所?有題目陳清讓杯子裡的水也見底了,但至少卷子做完了。

兩?個人?都在看計嘉面前的卷子,計嘉在寫最後那道題了。

她還穿著?白天出門的那件雪紡襯衫,在外面跑了一圈也沒有一點汗臭味。檯燈在靠近她的那邊,她低頭,幾縷頭髮泛著?光,上挑的眼尾給了她一絲年紀不應該有的嫵媚感,可她偏又是有些叛逆的性格。

水筆在紙張上書寫,計嘉垂著?腦袋,偶爾將一縷有些礙事的頭髮重新別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