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四處張望,指著旁邊的空位置示意計嘉可以坐在那裡填表。

辦公室冷氣很足,幾個班主任時不時地冒出幾句話,有擔心職稱、有為自己班上那幾個一直拖平均分後腿的危險分子苦惱的。

在計嘉寫到最後一張表格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開啟了。門開,走廊上的聲音伴隨著熱氣一起飄進屋子裡。

一聲矯揉造作的男音傳入辦公室裡每一個人的耳朵。

——你好討厭啊,陳清讓。

尾音的「讓」字就像是山歌的轉音一樣,山路十八彎。

計嘉聽見陳清讓的名字瞬間抬起頭,可是即將關上的辦公室門已經徹底擋住他的身影了。

「這死小孩。」那丟人的男聲一聽就知道是誰的,胡彪罵了句髒話,滿是嫌棄,讓剛才開門進來的那個男生帶個話,「你幫我把陳清讓和徐恆易叫進來。」

沒一會兒,那兩人來了。

計嘉正好填完了所有的資料,他穿著自己的短袖,全身上下就褲子是校褲。也不知道門口的周主任是怎麼放他進來的。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昨天說好他帶著來學校的人。

今天早上他下樓吃早飯沒看見她的時候還在因為要等她覺得不耐煩,結果李媽告訴他,計嘉半個小時前就已經自己出門了。

李媽給陳清讓倒上果汁:「她說她可以自己導航過去。」

這也就說明他不需要等她了,但是陳清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不爽。

她坐在胡彪旁邊的空辦公桌,她長得漂亮,手指也很好看,手指纖長指甲蓋上塗著淡淡的裸色,不仔細看不會發現她做了美甲。

水筆在她指間轉著,她用手背輕輕託著下巴,視線明晃晃地落在了陳清讓身上。

陳清讓對上她的視線下意識蹙眉,身側突然傳來一股力量。

旁邊的徐恆易給他肋骨處來了一個肘擊,小聲地提醒他:「快看彪哥旁邊有美女。」

而且美女還一直在看他這個方向,但兩秒之後,徐恆易知道「看他這個方向」和「看他這個人」是有天壤之別的。

胡彪迷瞪他倆:「今天來得挺早啊。」

語氣有點陰陽怪氣。

或許是因為胡彪才當了兩年的班主任所以沒有什麼官威,大家都不怕他。

徐恆易沒大沒小:「這不一個暑假沒見到你,想得很。彪哥你是不是也特別想我們?一來就喊我們過來。」

這小孩慣會油嘴滑舌的,也沒點尊師重道的樣子,說到底還是胡彪不怎麼在這方面嚴格要求。

他指了指旁邊填表格的計嘉:「喏,這是我們班級新轉來的同學,你們誰帶著去搬一下課桌?」

徐恆易立馬舉手:「我我我!願為美女效犬馬之力。」

胡彪立馬束起大拇指,誇了句「好」,然後看向從進辦公室到現在一句話沒說的陳清讓:「陳清讓,這任務交給你了。」

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堆單子,讓徐恆易拿去教室裡發下去。

讓計嘉意外的是他在外面居然還是之前一段時間在家裡的死樣子,有點不耐煩和嫌棄:「我不願意。」

然,胡彪沒同意,甚至還有點調皮:「就你,必須你。」

計嘉把表格都交給胡彪,有點幸災樂禍地朝著陳清讓微微點頭鞠躬:「麻煩了。」

見陳清讓沒反應,胡彪揮了揮手趕他走。

徐恆易撇嘴:「彪叔你怎麼這麼偏心呢。」

胡彪嗤聲:「你也挺會變臉,剛彪哥現在彪叔。」

一從辦公室裡出來,屬於夏日的悶熱讓人難受。教師辦公室正對著樓梯口,源源不斷地學生在上樓。他一句話沒說,連個眼神都沒給計嘉,直接朝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