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不見兮不知何時到了姬明夜身後,極快地揪著他的領子一甩而出。

這種示威而又帶著羞辱的出手,讓姬明夜臉上升起羞惱憤怒之色,翻身騰空穩落,掌間多出了一幅銀弓,對著不見兮就是一箭射出!

“豎子小輩還敢出手,不自量力!”不見兮冷哼一聲,眼眸轉過,長箭生生頓在眼前,在她言語間一寸一進地化作了輕煙散去。

“阿寧快走!”慕清猛地一聲低喝,龍魂劍爆出青白光芒壓向了不見書。

蘇淺也趁機攜過我的小臂轉身就走,不想不見兮驟然擋在我們面前,長劍一擲入地,指尖在劍刃鋒銳上一劃,血光祭起,一點血珠收入指腹並指點在眉心硃砂之上。

硃砂猛地爆出強烈的紅光靈機,恍若睜開的第三隻眼,赤紅沁血地盯著我。

我眼眸一陣刺痛,這種痛楚迅速地鑽入了我的腦中,吞噬著我的每根神經。紛亂如呈的畫面擠入了我的腦海裡,一身血漬的我持著龍魂劍在不斷地砍殺著灰衣素袍的人。

玉冠頹然,長髮散亂,血光飛濺,到處都是倒地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睜著或恨或惱的眼……

為什麼……又是一幅恨不得撕裂我的樣子?

慕清遙遙站在高處,持劍緩緩而來,一臉漠然厭惡地盯著我,放佛什麼避不可及的贓物一般。

我,就這麼招你們恨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錯了……什麼?

“殺了……我……”

我推開了蘇淺的手,睜開了眼眸,直視了不見兮。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腦中閃過了很多東西。

不論是在冷寂淵底與師傅相處的溫顧畫面,遇上慕清時心底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是在面對秦時歡時的自然親近,抑或面對戰神的疑問和希冀,最終都落在了被魂獸按在爪下的複雜愧疚,融合了此刻腦海裡的血腥殘忍,我都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或許師傅只是那個不巧的人,不巧的讓我喜歡上了,不巧的帶給了他這般麻煩,不巧的讓他覺得了抱歉……我這麼一個不巧的不知自己是誰的人,大概,就不該存在了罷。

這麼多人,恨著我,讓他們如了願,算不算師傅曾經說過的‘善良’二字呢?

“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秦時歡一襲白衫,踏著不見兮劍陣衣袂翻飛後的青色光影,緩步而來。

削刻如玉的面容自持的冷靜讓我覺得即便他是在向我走來,卻更加的遙遠。

“我沒有逃避啊,我只是在面對你的無情,做出了我自己的選擇而已。”說完這句話,我心底一片坦然,偏了偏頭,笑著望著他。

“何苦來呢……”秦時歡淡然地收正了身子,腳步並列一處,靜如修竹。

“你曾說過我會被山魅看作人類,被人類視為妖魔,被仙界所摒棄,被妖魔所排斥,不為鬼畜所納,不為這個世界所認同,是痛苦的。我原本是不信而信的。不信,是因為我相信有一個人始終不會離開我,會容納我,保護我,給予我無邊的歡愉快樂。信,是因為你當時的話一點也不覺得讓人作假。可是如今,倒是真的印證了這番話。落到底處的,不管是信還是不信,都是痛苦的。你既然說何苦來,那麼我不要這份苦,想要從這份苦楚裡脫離,難道也是何苦來的選擇麼?”輕輕瞧著秦時歡的眉心漸漸緊蹙,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贏了師傅一次。

“你們走罷,我不想動手。”他眼眸一滑,有意避開我一般,微微側過了頭大聲駁斥。

“你看,逃避的,不是我。”心底似喜似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他走去,這讓我再度產生了一種這身體並不屬於我的強烈感覺。

“走,都走!”秦時歡後退一步,再一次在我的靠近之下,選擇了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