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答應何向東的請求也是為了不打擊何向東為了相聲的積極性,畢竟何向東是他最看重的年輕人啊,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長篇的單口竟然這麼受歡迎。

侯三爺摸了摸嘴巴,往前湊了過去,小心地看著正在說九頭案的何向東,又看了看臺下聽得入神痴迷的觀眾。

他心裡暗自咋舌。

何向東一點不知道後臺演員們的反應,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舞臺上,都集中在故事上面。

“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子蒙著頭,下面露著兩條腿,看這褲子知道這是個女人。這人是上面蒙著頭,下面露著腿,小夥計站在門外。”何向東雙指夾簾,挑簾觀看,典型的戲曲動作,書口戲架這都是融入相聲演員血液裡面的基本功。

何向東用起了山東的倒口:“‘大奶奶,您這還睡覺呢,我給你送水來了。’您諸位可記得他這動作啊,伸手挑簾,然後半拉身子探在裡面。就在這個時候,小夥計身後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兩隻手一手抓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觀眾聽到這裡的時候,更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了。

“那人就站在夥計身後面瞧了,身後這主兒攥著兩顆人頭,鮮血淋漓。低頭一看,見著小夥計身後有兩個水桶。”何向東做著放人頭的動作:“他就一個人頭擱在一個桶裡面,桶沿上還有兩塊白毛巾,他就把這毛巾蓋在了人頭之上。”

……

“哎喲喂,小夥計挑起兩隻桶噌的一下就出去了,也沒有瞧見那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挑起桶就回去了,一路上健步如飛,到店鋪以後,把兩桶摞在一塊,然後就回屋補回籠覺去了。”

……

何向東用摺扇當菸袋,邊抽菸邊學山東老掌櫃說話:“‘哎呀,這桶哪兒噌的這個色兒啊。’您想啊,這桶裡面有人頭,桶外面蹭到了血,紅色的,老頭還以為是哪兒蹭的呢。‘哎呀,這個小立本,怎麼幹事情的呢,哪兒弄得,這桶裡面咋還有毛巾呢’。那菸袋這樣一挑,‘哎呀,我的娘誒’。”

……

“老掌櫃膽子也大啊,回頭四處一看,沒有人,他心裡想這是誰要害我啊,把上面這個桶拿出來,下面還有一個人頭,一男一女,兩個人頭。”

何向東話音一落,兩個人頭就出來了,他沒有停留繼續往下說。

……

“那老傢伙膽子多大啊,就直接把人頭拎出來了,清朝嘛男人也是有辮子的,他把辮子繫上一個扣,另外一個女人頭也繫上扣了,弄了一個竹竿子,一端挑著一個人頭。老頭出來了,左右觀瞧,那時候還早,街上還沒人,老百姓都沒起呢。”

“老傢伙挑著兩個人頭,三兩步就到了油鹽店那裡了,油鹽店就是賣各種雜貨的地方,也就是雜貨鋪,這門口有掛幌子的地方。”

“老傢伙拿著竹竿子往上一弄,走你。另外一邊,來。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就給掛在雜貨鋪門口兩邊的幌子上了。”

……

“過了半個鐘頭,雜貨鋪的山西老掌櫃起床了。”何向東學著山西的倒口:“二娃子,天兒也不早了,起來掛幌子吧。”

“好嘞。小老西也起來了,拿著東西起來掛幌子,孩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何向東學著小老西迷迷糊糊的樣子:“嗯,啊,這麼早呢,還沒睡醒呢,嗯。”

“啊。”何向東往上一瞧,一聲驚喝。

現場所有人都屏住氣了。

何向東道:“這一抬頭,三魂都出了竅了,怎麼了,人頭哇。咣噹一下,東西都扔在那裡了,連滾帶爬地往屋裡面跑。”

……

“老西兒也出來了,這一抬頭也愣了,心說我這是得罪人了啊,我這兒怎麼還掛著人頭呢,用手一數,一二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