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一言為定》127(2)

何苗沒有反應。

“如果能好,你就再拍拍我的頭。”

我閉上眼,等著她的手撫摸我的頭髮。

好長時間,何苗一動不動。

我心裡滾過一陣不祥的預感。

那種突如其來的沮喪和絕望,把剛剛燃起來的希望之火迎頭撲滅。

我的心涼了。我疲憊地閉上眼睛。

《說好一言為定》128(1)

好長時間了,我和何苗好像形成一種默契。因為我畫累了一閉上眼睛,她就會蹲下身輕輕地為我捶腿。我以為何苗的神智清醒些了,後來才知道,她總是這樣對待何銘。何苗,一個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她的嘴從不說話,她的眼睛裡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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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呢?她的世界呢?她的心和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有時候,我真恨那個敲我悶棍的人沒有把我徹底打成傻蛋,哪怕打成失憶也好,這樣半死不活的算什麼?沒有了思想,自己不知道痛苦,也不知道別人的痛苦,多好!而現在,如果不是看到身體的抖動,我不會覺出何苗的雙拳輪換著落在我的腿上。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我的思想和身體本來連在一起又被隔在兩個世界,它們耳鬢廝磨又永遠不能對話。

這樣的身體也叫身體?這樣的人也叫人?我心裡不平衡到了極點。

我拚命閉著眼睛不讓它睜開,我把全人類都想像成沒有雙腿或是趴在地上,拖著尾巴爬行的怪物。我是它們其中的一個。無所謂美醜。無所謂殘疾。無所謂健康。

想到這裡,我鼻子裡悶哼一聲,發出一陣惡毒的冷笑。我被自己的冷笑嚇了一跳。恍然中睜開了怨毒的眼睛。

有一個人在遠處看到了我表情變化的全過程。她看到了我閉目時的頹喪與疲憊,看到了我睜開眼睛時的怨毒和憂傷。我也看到了她。

我在看她時,眼裡的詛咒還沒有完全消褪。

那些詛咒像濃痰,不分青紅皂白吐到她的臉上。她不接受也得接受。因為我無論給她怎樣的眼神,都無所謂。我們是路人。

我們只熟悉彼此的臉。

我們的心不在一起。我的心在地獄。她的心在天堂。

我搜尋了半天才從大腦裡找到一個非常滑稽的笑容,我輕飄飄地贈送給她,然後,厭惡地重新閉上眼睛。我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蹲下身體,沒有說話,輕輕地捂住了我的手。我不想理她。

我拚命剋制自己不睜開眼睛,我在緊閉著的嘴裡咬緊牙關,甚至不讓我的呼吸出現一絲急促和狂亂。我像等待鄶子手把大刀掄下來的那一刻一樣,用死亡做了賭注,看我能在自虐中忍耐多久。

我們都不說話。只有何苗給我捶腿的“踏踏”聲響著。那聲音像我的心跳,僅僅附帶著音響,沒有生命。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西門,我們……我們該是這樣的嗎?”

“我的腿該是這樣的嗎?”

“我們不應該這樣結束。”

“這不是我關心的事。”

“為什麼你的心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你的心會變成這樣?”

“我的心沒有變。”

“那就是我變了,我在腿沒變之前心就變了,滿意了嗎?”

“你的腿會好起來的。”

“你說了算嗎?”

“我說了不算,但是一定會治好的。”

“我不治。”

“為什麼?”

“因為我沒錢,我已經若干天口袋裡沒有一分錢了。”

“跟我回去,咱們看病吧!”

“我不想花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