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走了還留什麼念想,說的再好也於事無補。我也曾幾次想去“沁園春”不動聲色地見她最後一面,但我怕見了面會把自己的心思說破。至於璇璇,我和她八字都沒一撇,就全當是一個沒做成的夢吧。

1997年12月7日夜8點20分,我硬挺著胸膛走出電視臺的大門口。我禮貌地朝門衛笑了笑,在記憶裡我從未對他笑過。在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我身上帶了三件值得一生珍藏和懷念的東西:一是王林送給我的手機,一是王林給我拍的那張照片和上面亂糟糟的字跡,一是王林嘻皮笑臉的遺像。

走在街上,我看著那些匆匆而過的路人,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受。我從來就不相信一個城市有好客或者排外之說,它根本不懂你的感受,你哭笑都與它無關。某一天一個人死了,它不會幸災樂禍,某一天有一個人出生了,它也不會喜氣洋洋。

人,除了對自己的心傾訴喜怒哀樂; 就是對朋友發洩。因為朋友是你的情感寄託。至於城市,它是那麼多和你毫不相干的、不在乎你生離死別和喜怒哀樂的人們共同搭建的露天舞臺。

城市像表子的性器,放任著誰人都可以來去;她不通情義,你愛她或者恨她,由你自己。

《說好一言為定》41

快到火車站廣場的時候,我想回頭看一眼這個城市。

因為我怕我的眼神裡不是留戀,而是憎恨,所以,強令自己目不斜視。我不知道該給它怎樣的表情,但嘴角上明顯多了一絲冷笑。

去你媽的!老子和你毫不相干了!

我走到治安亭旁邊的小店裡買了一包煙,付錢的時候,手機響了。

“誰呀?”我愛搭不理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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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嗎?你在哪兒?”是璇璇。

怎麼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

“我在街上。”我說。

“能告訴我具體位置嗎?我在你宿舍門口。”

“幹嗎?”

“我想見你,有話跟你說。”

“你現在說吧!”

“不,我想當面對你說。”

“要說就現在說,不然……不然沒機會了。”

“怎麼沒機會?你什麼意思?”璇璇很詫異。

“沒什麼,我就是現在想聽。”

“好吧!這句話我想了幾天了,尤其是林哥去世以後,我的感觸很深……”

“那麼羅嗦幹嗎,到底什麼話?”我有點不耐煩。

“我……我想入黨了!”璇璇的話很慢很輕。

我的耳邊像響起一聲炸雷,接著眼淚像雨水一樣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

我本來堅硬的心像雲朵一樣變得柔軟不堪。這是他媽怎麼了?

偏在這個時候。這種難受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我該跟她解釋清楚嗎?

我有點懵。

“怎麼不說話?”璇璇的話依然很輕。

“我……”我不知怎樣回答。

“西門,不是說好誰先申請誰請客嗎?今天我就請你,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璇璇,謝謝……謝謝你的申請,可是我……我怕沒機會批准了!”我說得很艱難。

“為什麼?”璇璇的聲音有些顫。

“我……我要走了!”我咬了咬牙。

“去哪兒?”

“回家。”

“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不回來了!”

“永遠離開N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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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林哥嗎?”

“也許是,我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