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張了張嘴,瞧著笑得一臉曖昧的美人侍婢,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接下來一段日子,沉璧還沒琢磨出找慕容軒和好的開場白,卻發現慕容軒似乎有意躲著她。兩人的營帳相隔不過百米,她一天至少要出去晃盪十來次,卻一次都沒碰見過他。

她終究拉不下臉去找他,即便是她話中帶刺在先,可後來被強吻的也是她,兩相權衡,好像他才是最應該道歉的那個人。

好在這種尷尬的狀態沒持續多久,沉非就回來了。

得知訊息後,她興高采烈的跑去城門迎接,不想遇上一個故人。

似假亦真

午後秋陽正盛,斑駁的城牆下,白馬青衣。輕握韁繩的男子儘管風塵僕僕,身姿卻依然挺拔秀美,他的唇角掛著一抹淺笑,似在認真聆聽身邊的女子說話。那女子身著蔥綠裙衫,只留給沉璧一道不失俏麗的側影,乍看之下,竟有些眼熟。

路邊有些販賣蔬菜瓜果的小攤,沉璧裝作貨比三家的顧客,慢慢蹭過去,仔細一打量,頓時愣住,好奇兼玩心全體蒸發。

驚疑不定間,只聽沉非說道:“韓姑娘既已備好晚膳,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就先謝過姑娘好意了。”

“那我等你。以後……以後叫我青黎就可以了。”

小攤前的涼棚擋住了沉璧,但是並不妨礙到她看見韓青黎飛滿紅霞的臉蛋,還有笑若春風的沉非——她倒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沉非,也許只有她才能看出來,他的眼底全無笑意,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不耐。

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暴露聽牆角的身份顯然很不明智,她只好等他們各自走遠了才出來,猶豫片刻,朝城外的營地追去。

遠遠看見沉非的帳篷,卻又被人搶了先,一個傴僂的灰色人影掀開帳簾鑽了進去。

她下意識的放慢腳步,仍然走了過去。

帳篷裡有人在說話,沉璧望了一回天,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不知怎地,那嘶啞的聲音喚醒了她記憶中最不好的那一部分。

“他們打算冬至前出兵?”

“不錯,冬至後水面有可能結冰,為北陸突圍創造了條件,所以,他們也不打算再等了。江湖上還沒有大動靜,韓青墨畢竟是前任天義門右使的嫡傳弟子,且為人剛直,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輕易挑起內訌,想必他也還在矛盾。慕容軒與他,賭的不過時間。”

“話雖如此,但他現任南淮主帥,若是按原計劃從天義門中挑選數名好手去割他帳下幾員大將的頭顱,怕是不見得可行。”

對話稍有中斷,沉璧屏住呼吸,從帳篷縫隙中望進去,只一眼,心臟驟停。

居然是他!真的是他!

根本不需要第二眼證實,她聽見沉非淡淡的問:“他的毒還能解嗎?對運功可有影響?”

“我正要與你說此事。”遊笑愁掏出一隻小木盒遞給沉非:“解藥只有一顆,但他拖延得太久,恐怕也不大中用,他那身子橫豎是沒了知覺的,司馬當活醫,也算件誘餌。不過,七日散的毒對功力全無影響,習武之人若是輕微服用些,不易察覺傷痛,還大有裨益。”

“你倒是給我提了個醒,行事當晚,我去引開他便是。其實,我也有些佩服他,沉璧誠然沒看錯人,只可惜……”沉非頓了頓,語氣中帶了幾分嘲弄:“程競陽老賊,也算命大。”

沉璧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失聲,一不留神,眼淚奪眶而出。

“解藥你暫且收好。此外,還有韓青黎,你萬不能大意。那丫頭的機靈不遜於沉璧,如今是情令智昏,才不管不顧的留在了宜都,這步棋,你需得好好走對,必要時……”

“這個不需要你提醒。”沉非生硬的打斷他的話,轉而問道:“我剛去了趟沉璧的營帳,她人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