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能管得住別人?

以後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

顧妍光想想顧家那些人的作派便覺不舒服,“他們愛如何便如何,理他們作甚……不提這些糟心事了。”

又接著說起了別的。

當然是要提一提他們在遼東的見聞,還有柳江氏那匪夷所思的身世。

柳氏和顧婼驚得張大了嘴巴,西德王道:“縱然身份上有些變化,但不妨礙其他。”

柳氏頷首道:“父親說的是,母親始終都是母親……”

幾人說了會兒話,顧衡之就回來了。

他如今去了書院讀書,特地告了假回來的。一進門就拉著顧妍不撒手,控訴說:“大騙子,說好了只走兩三月的,都過去大半年了!”

顧妍有些感動,想著安慰他一二句,他就嚷嚷道:“快將廚房燉的蜜棗豬腳湯端上來!以形補形,吃這個最好了!”又吩咐景蘭說:“記得盛兩碗啊!”

其中一碗給顧妍,另一碗自不用說是給誰的了。

顧妍哭笑不得。

在遼東時,青禾和忍冬就換著花樣天天燉豬蹄湯,她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再聞那個味就有點受不了。但為了衡之的好意,還是吃了幾口。

顧衡之吃得很歡快,豎起大拇指對顧妍說:“大姊的廚藝越來越好了,果然是要快嫁人了,越來越賢惠!”

顧婼羞紅了臉,嗔惱道:“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顧妍知道舅舅認了紀師兄為義子,而後紀師兄上門來提親。

柳氏曾在書信裡交代過,西德王相信柳建文兩口子的眼光,自是同意的。

等下過聘禮,定下婚期,顧婼便要安心待嫁,想來至多不過幾月的光景。

前世顧婼嫁與兩廣總督範一陽為繼室,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紀師兄為了護著自己同樣英年早逝……今生這二人能在一起,顧妍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她湊趣道:“那看來以後得喚紀師兄姐夫了……”

顧衡之連連點頭,“對,姐夫!”

柳氏和西德王跟著笑,顧婼臉紅得滴血,跺了跺腳就躲起來,只外頭歡笑聲不絕於耳。

舟車勞頓過後的身子疲乏,顧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想到隔壁的顧家,想到廟堂上的黨派,想到內廷裡的魏都,想到後。宮的鄭太妃和太皇太后,還想到遼東關外剽悍威猛的女真……

腦子裡有許多東西糅雜在一起,混沌成一片,又像是有許多線繩纏在一起,理不出頭緒……

直到三更的鼓聲響起,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依稀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有馬鳴風蕭,有哀啼哭聲,有長劍破空,亦有血流成河……最終的最終,畫面凝固在一個穿了赤金鎧甲的男子身上。

他提刀而立,舉目遠眺,身後是八旗軍馬的磅礴恢弘,他卻如遺世獨立,孤零無依。

夢醒時分,天色已經大亮。

顧妍怔怔望著頭頂承塵,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脖子。

回了京都,一切又都上了正軌,她打算去柳府上探望舅母。

伊人與舅母學香,應當也在那處……

然而還未出門呢,就碰上了內侍公公到府上來請人,教兩位縣主去宮中陪淑妃娘娘說話。

顧妍略微一怔。

先是疑惑這淑妃娘娘是哪位。

張祖娥和成定帝的大婚在五月,顧妍也是趕著這之前回來的。張皇后還未入主中宮,哪來的淑妃娘娘?

而她昨日才回京,今兒個便有人請她去……哪個這麼閒得慌,關注自己的走向?

顧婼似是見怪不怪了,應諾後說道:“容我們先去換身衣服。”

內侍便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