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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愛克森化工公司的茶會,下午三時,我通氣,才沒有跟你打招呼。」
我握住電話,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已經有兩個人稱在不同的場合見過我,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我。
「你看錯了。」
「不可能,別忘了我們曾是夫妻。」
「玉梨,你似乎一夜間老了下來。」
「胡說什麼,前兩個星期才見過面。」
他自顧自說下去,「雖然已分手,也想為你好,看到你那麼憔悴,心中不好過。」
我啼笑皆非,「是是是,得不到你愛情的滋潤,一下子就老下來了。」
「玉梨,你多保重。」
「慢著,你說你看到的我象幾歲?」
「五十多。」
「別誇張。」
「有四十五六歲的樣子。」
我放下電話。
跑到鏡子前,再一次照看自己的皮相。
即使最刻毒的人,也不能說鏡中人有五十歲。
她們是誰呢,斷然不是顧玉梨本人。
一位比我年輕十多年,另一位比我老十多年,奇就奇在長得出奇的相似,連老友與前夫都看錯了人。
也許她們的眼睛有毛病。
也許根本不那麼象。
一個最普遍的遊戲便硬是說誰誰象誰誰誰,等到當事人雙方見了面,往往發現除了性別不差之外,再也沒有類同的地方,不歡而散。
在姬斯蒂原著改編電視劇鏡子謀殺案中漸漸盹著,親眼看見自己越變越年輕,只比咪咪大三、五歲,心中知道做夢,唏噓中又有幾分歡喜。
如果真的可以從頭來過,說什麼都學乖,爭取每一個機會。
剛在咬牙切齒的勵志,女傭人大驚小怪地把我推醒,「太太太太,新洗衣機也開不動。」
我睜開眼睛,「好好好,我叫他們來換一架。」
「太太,要趕快,天氣熱,衣服多,用手洗,煩死人。」
是是是,好好好,是我的箴言。
別人說不是夠性格的,我說不就該槍斃。
女兒的電話接著來。
「媽媽,你閒著吧,為我到時裝店拿件衣服好不好,我明天要穿,現在我走不開。」
「小姐,你需要的是近身丫環。」
「媽媽,幫幫忙,單子在我書桌上。」
嬰兒時期不是這樣的,養到五六個月,忽然吹氣似的胖起來,手臂和腿都一截截,粉白粉白,只要做出嗒嗒聲,她立即手舞足蹈。
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不可思議。
不過總算可愛過。
剛到五六歲時帶她去看《雪姑七友》,緊張得整整九十分鐘都坐在戲院椅子邊緣,不敢透大氣,散場時給我深深一吻,似白馬王子把雪姑吻醒。
算了,這都是無價的快樂,由她賜與我,就替她去做一次跑腿吧。
售貨員見到我,熟絡地過來招呼。
「顧小姐,今天來看什麼?」
我看住她。
我從來沒進過這家店。
咪咪長得不象我,而且跟她父親姓,店員口中的顧小姐不會是她。
我問:「你怎麼知道我姓顧?」
店員一怔,細細打量我,隨即乖巧地說「對不起,認錯人了。」
好傢夥,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怪事。
「是不是我很象一個?」
店員不好意思,「驟眼看真象。」
我接上去:「但實際上比我年輕一大截?」
因為這間店出售的時裝鬼怪得很,只適合少女。
店員點點頭,「不知兩位可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