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知道這是小桃明擺著拒絕自己,她滿心歡喜以為張了口好歹小桃也會給她幾分情面,誰想卻被人一桶冷水兜頂澆下來,只是她雖然心裡大不高興,可是方才聽了畫眉背的那些規矩條文,也有幾分害怕,想著就算是讓自家男人混進了鋪子裡當差,有心掏兩個銀子使,可是那剩下的好多眼睛盯著,又都是小桃用慣了的人手,怕是也不好得手。

想到這裡,心便灰了一半兒,瞧著小桃又只顧著看起面前的帳本兒,也不理她,便肚裡暗罵自己倒黴,嘆著氣出去了。待得姜氏一走,小桃便從桌案前抬起頭來,望著院子裡姜氏的背影,說道:“真是的,這個人怎麼就這樣不知道好歹,自以為聰明,把別人當作傻瓜,豈不知自己才是那個最無知無識的。”

小珍插口笑道:“不過,這位總算走了就好。姑娘,方才我扣畫眉姐姐背的那些條條款款兒的,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難道姑娘開的鋪子裡當真有這些條款兒?”

小桃便笑起來,瞧著畫眉,畫眉也樂得打跌,捂著肚子笑道:“哪裡有啊?咱們家姑娘的為人你還不知道?最是寬容體恤下人的,就算是有夥計犯了錯兒也是好商量的,方才我說的那些是旁邊蘭府裡治下人的規矩,原來蘭小姐跟咱們姑娘聊天時說到的,當時我們便當了笑話兒聽,就記住了。方才姑娘跟我使了個眼色,我就明白姑娘讓我順口胡謅,可是也不能謅到太離譜兒,所以便想起了那個,就半真半假的說了幾句,誰想就混過去了。我瞧舅奶奶的臉色兒都變了呢。”

“就是要她變色了才好,”小桃站起身來,伸了伸坐得有些痠痛的懶腰,出了裡間兒往外邊兒來,說道:“她如今是想要登鼻子上臉,我可不要縱容了她這個毛病,這人慣是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兒,若是不給她幾分厲害的,想來她三天兩頭跑來煩我,我也鬧騰死了。其實我那個大舅舅倒不象她那樣,倒是個知道深淺的主兒,只是這些年怕是銀錢上不夠用,又受足了老婆的氣,懦弱些罷了。”

她邊說邊走出書房,要回桃仙居歇歇去。剛前腳邁出門檻兒,迎面便碰上週管家過來,她便知道周管家趁她在書房看帳這個時候來,怕是有事兒找她,便笑道:“周管家真是踩點子,我方才剛看完了鋪子裡的幾本帳,眼花腰痠的,剛想回屋子裡歇歇,偏就你又來了,是故意不讓我消停罷。”

周管家便笑道:“小姐說笑話兒了,老奴不敢打擾小姐休息,只是尋思小姐這個時辰在書房裡待著,怕是就弄那些帳目,正好兒我這裡有些事兒要跟小姐說說,便過來了。”

小桃便讓周管家進了書房裡重新落坐,讓他說事情。原來卻是家中一個小廝瞧上了府裡廚房裡的一個做粗活的二等丫頭,想要娶人家做老婆。偏那丫頭是個賣了死契的,那小廝便想求主子恩典,將那丫頭賞了他。家裡人都知道管家的是四小姐,他們小廝平日裡沒事兒不許去後院子,因此見著小桃的次數也少,便求到了周管家面前兒,想讓他跟四小姐說幾句好話兒,周管家因著看這個小廝平日裡幹活利落,人也忠厚,沒什麼刁鑽古怪的脾氣兒,便來回小桃,請個示下。

小桃聽了笑道:“這是好事兒呀,難不成我們做主子的還管著丫頭小廝們不許她們成家不成?周管家既提起這事兒,我便想起咱們往日裡的賞項上頭。我想起咱們家裡和鋪子裡,家僕們再加上鋪子裡的夥計也有不少人,這紅白喜事的也不時的能碰到,他們平日裡做事兒也算認真,有了那樣的事情,做主子的也要表示些意思才過得去,別弄得那樣沒有人情味兒。我想了,你從今日起便告訴帳房,咱們家裡的家僕們若是家裡有了白事的,經查證屬實,便按照他們素日裡的表現,或多或少的給二兩至十兩不等的銀子,若是紅事,也照此例行。各房的丫頭們,到了十六歲便可以既行許配,若是外邊買的人有了親事而契約沒到的,若是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