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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麼一批,在替朕管著麼?”
可饒是他早知道這些御史有些喜歡誇大其辭,聽到謀反這麼敏感的事兒,還是不由提高了警惕。
萬曆坐直了身子,沉聲道:“御史雖有風聞奏事之權,也不可無端誣陷大臣。高侍郎有何不軌之心,你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朕絕不饒你!”
王留川昂昂然道:“皇上,禮部左侍郎高啟愚主持南直隸鄉試時。曾出題《舜亦以命禹》,嘿嘿!誰是舜?誰是禹?高啟愚主持南直隸鄉試,是當時的首輔張居正指定的人選。此人居心不良,這是要勸進張居正做皇帝呀,他故意出此命題,測試士林民意,同時也是有所暗示,希望能明白其意又想鑽營的人勸進!”
高啟愚都快氣哭了,他真想高呼一聲“冤枉”,可皇上還沒問他話呢。他什麼都不能說。把個跪在金鑾殿上的高侍郎氣得渾身哆嗦。萬曆皇帝再度轉向申時行,淡淡地道:“首輔以為,高卿有罪麼?”
申時行一聽萬曆皇帝依舊稱高啟愚為卿,顯然是未曾因此怪罪,急忙說道:“王御史以此暖昧陷人死罪,若皇上信從其言,臣恐讒言將接踵而至,文字之獄,絕非太平王朝氣象!”
萬曆皇帝微微頷首。申時行向他的同黨吏部尚書黎秋雨使了個眼色,倒底是官場上的老搭檔,黎尚書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怒氣衝衝出場道:“王留川依仗御史特權。讒言欺君,構陷大臣,若不嚴懲,臺諫官將肆無忌憚了!臣以為。當把王留川貶出京城,以作懲罰!”
萬曆對這些人早已深惡痛絕,馬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可還沒等他說話,都察院左都御史葉千尺和右都御史嚴亦非便不約而同地出班,跪倒,除冠,高呼起來。風聞奏事乃言官之權。皇上若準了黎尚書所言,從此科道萬馬齊喑了!”
給事中王士性、御史李植雙雙跪倒,高呼道:臣王士性(李植)彈劾吏部尚書黎秋雨,阿附權臣之意,蔽塞朝廷言路!”
有人彈劾就得免冠聽劾,高啟愚免冠聽罪還沒起身,吏部尚書黎秋雨又摘了帽子,在他旁邊跪下聽參了。萬曆皇帝怒極,忍不住正話反說,道:“諸御史所言有理,既如此,便罷了高啟愚的官兒,叫他回家養老去吧。”
高啟愚聽得臉兒一白,他只是想跟林侍郎別一別苗頭而已,哪想得到會摻和進這麼多人、攪出這麼多事兒來?正懊惱間,首輔申時行怒了。
申時行固然圓滑,可也不是毫無脾氣,高啟愚是第一個站出來附和他的人,又是堂堂一部侍郎,如果就這麼被御史們趕出京城,他這個首輔算是幹什麼吃的?
申時行白眉一挑,袍袂一甩,“卟嗵”一聲就跪倒在地,擲地有聲地道:“高啟愚無罪!皇上若憚於科道,妄治其罪。臣自請除職,與高啟愚一同離開京城!”
戶部尚書楊巍也是申時行一黨,馬上也撩袍跪倒:“臣自請除職,與申首輔、高啟愚一同離京!”
內閣次輔許國、內閣大臣餘有丁一見行政官和監察官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不能再袖手旁觀了,馬上也出班跪倒,高聲道:“御史王留川蓄意挑起朝臣不和,此非秉公履責,實是包藏禍心,臣以為,該免其官職!”
萬曆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嗯!依眾閣老、眾臣工之見,該懲罰王留川嘍?”
一聽皇上話風似有答應的意思,剛剛才站起來的眾言官呼啦啦又跪了下去:“許國倚仗權勢,迫害言官,閉塞聖聽,應予嚴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鑾殿上突然響起一陣聲震屋瓦的爆笑,一個個跪在地上做痛心疾首狀的大臣愕然抬頭望去,就見萬曆皇帝坐在御椅上縱聲大笑。朱翊鈞狂笑不止,笑到極至,還在御案上用力地拍了幾掌,直至笑出淚來。
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