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你在茶中下了迷藥,將我迷得昏睡過去,而後依舊用第一個案子中的方法透過窗戶潛入林小姐的房間,將據說一旦睡熟連打雷都吵不醒的林小姐輕鬆殺死,再潛回房中來……”

“你說迷藥?你說迷藥?哈哈哈!這是我所聽過的最為滑稽的事了!”夏紅裳仰著脖子一陣大笑,道:“你該不會忘記了罷——昨天晚上你在椅子上睡著了,我還將你叫起來過——難道我就這麼好心,下了迷藥後見你睡在椅子上,怕你第二天起來身上痠痛,是以不顧暴露自己的危險將你叫醒了到床上去睡?”

“我並未忘記昨夜被夏小姐你叫醒之事,”我平靜地道,“你當然也不是怕我第二天起來身上痠痛。你之所以要叫醒我,正是想要我為你證明,案發當時你身在屋中而並未在死亡現場。”

“那麼事實上呢——浣霞是幾時死的?”夏紅裳望向季燕然。

“昨夜亥時三刻至子時初刻之間。”季燕然配合地答道。

夏紅裳轉過臉來瞪向我,道:“你不會忘記昨夜你曾問我是何時辰了罷?”

“沒有忘,你還開啟了窗讓我看天色,月亮正斜,恰似亥時光景。”我答道。

“而後你我又說了大半天的話,就算時辰上有誤差,也不會差過太多去,至你我後來入睡時少說也已過了多半個時辰!這期間我一直在屋中,又要如何□去隔壁殺浣霞?!”夏紅裳逼視向我道。

“天色正深是不錯,月亮正斜亦是不錯,然而那個時辰卻不是亥時。”我望住她,“在這裡,你再一次地充分利用了時間和空間的錯位關係,成功地矇騙了我的眼睛。”我想她大概不懂“空間”這個詞,於是一字一句地清楚解釋道:“林小姐的確是死於亥時三刻至子時初刻之間,你在這一時間段內作案是確鑿無疑的。然而你將我叫醒看天色、看月亮,卻不是在前半夜的亥時,而是在後半夜的寅時!你將我叫醒後所在的房間也非你那位於東廂由北往南數第一間的、你本來住的那間房,而是位於西廂的由南往北數第一間房內!我所看到的也不是正在升入當空的月亮,卻是由當空正在向下落的月亮!你在迷昏我的過程中,帶著我徹底地顛倒了東西顛倒了時間,與第一個案件不同的是,那一案中你移動的是屍體,這一案中,你移動的是活人!——當我再次被迷藥的效力帶入睡眠之後,你便又不辭辛苦地將我移回了東廂你的房間,當早晨醒來時,一切便都與你無關,一切又將會按照你的計劃那樣發展下去。對麼?”

夏紅裳一陣長長的冷笑,道:“我簡直不知從何說起——嶽小姐不會是患了什麼痴人說夢之症了罷?信口雌黃誰人不會?我若說你是兇手,一樣會找出種種想像出的理由來!——真是無理取鬧!念在你我父親同朝為官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向我道歉,我還可以考慮對你既往不究,否則便莫怪我將此事鬧到上一輩那裡去,屆時後果可就非同小可了!”

“靈歌只是就事論事,哪怕鬧到天上去,最大的也只有‘真理’二字。如果夏小姐認為靈歌說得不對,大可以反駁,沒必要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我淡淡地說道。

“好,就依你。我提出疑問,你若不能解,就請回去告訴令尊,準備等著同家父在朝堂上見罷!”夏紅裳狠狠地道。

“夏小姐請說。”我挑眉望著她。

“你說我殺了武明玉和林浣霞,可她們兩個的房間明明是連門帶窗全都由屋內閂住的,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從這樣的屋子中脫身出來?”夏紅裳冷笑著問道。

“這個謎題我已解開了,”我起身,垂眸看她,“兩件案子用的都是同一種手法,靈歌願親身演示給季大人和夏小姐你看。”說罷抬眼望向季燕然,見他衝我把頭一點。

我從床上的笸籮裡截了一段長線,翻身上得几案,按照前日琢磨出來的製造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