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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泥本來是很能吃的，但是這環境變成這樣，她相反吃不下去了。她在尋思，王家業帶她來這裡來是什麼意思。她甚至想，王家業是不是要讓她做他的情人。然後她還在想，她是不是應該提點什麼條件。王家業會不會給很多錢給她？她是不是就會像電視裡的女人一樣，變成不恥的情人。擁有金錢卻沒有愛情。或者她愛上了王家業，但是愛上一個他這樣的人，那不是更加痛苦？一頓飯下來，她胡思亂想，幾乎沒有吃什麼。

王家業也不做聲。

珍姐把碗收下去。春泥坐在沙發上喝茶。王家業接了個電話，然後說有急事，要走了，他已經幫春泥叫了計程車。

春泥留戀了一下漂亮的房子，計程車將她載到了現實。

她的住處，老街上的一棟老房子的一間不足30平方的小屋裡。

讀大學的時候，春泥為了高昂的學費，跟著老鄉混過一段時間。

她一直都用混來形容，其實不過是兼職的陪酒。

她穿上極細的高跟鞋，描畫著自己的五官。有時候遇到不好的客人，被灌得一塌糊塗，有時候被毛手毛腳的客人亂摸。她現在還記得，那個客人，趁她去洗手間的時候，也溜了進來，用那肥大的手晤住她的嘴，然後面目錚獰的把她壓在牆上，用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胸搓柔。她感到羞辱極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男人推開，跑了出來。

她不會討好男人，儘管她漂亮年輕，但還是不怎麼吃香，因為在這種場所，所有的女孩都擁有漂亮年輕。

她存夠了上大學的學費，再也不願意踏進那個地方半步。生活費自是可以勤工簡學。

要好的姐妹還是叫她做些陪襯，有時候跟一群男人去吃飯，有時候去遊玩。然後給她一些小費。她是個沒有原則的人，還是有去賺這些錢了。直到大學畢業，她有了正式的工作。

她不願再上妝賺錢，從此不化妝。

卻沒想到，這樣光明的賺錢方式，也是在出賣自尊與肉體。每日坐在那方格子裡，對著客戶永遠都是先說對不起，主管林莉有意無意打壓她，每天都有生氣的人對她吼。甚至有時候她想，以前是不是更加的自由。自尊和肉體不管什麼途徑，最終為了錢，都得用來出賣。

當然，這種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了。因為她不懂得討男人喜歡，就像她不懂得在職場上游走一樣。像她這樣的女人，配得上如今這樣的境況。

接近

週一，春泥早早的起床。這個城市的人會在週一玩命一樣去上班，地鐵裡的人就像是沙丁魚罐頭裡的魚一樣擁擠。她要早一點，這樣就不用跟別人拼命了。

工作還是老樣子的，電話裡有各種各樣的情況。

她偶爾會想王家業。想他的樣子和那棟漂亮的別墅。

每當林莉訓斥她時，她更加想王家業。她想，如果她有了王家業，是不是就不用受這樣的訓斥了。她可以求王家業，讓她做林莉的上司，然後每天像林莉平時對待她一樣訓斥林莉。想到這裡，她就笑了。人生，還是要有一些幻想，才會快樂一點。不過，很快她又失落了。王家業看中了她什麼？年輕漂亮？在這個社會里，多少比她年青比她漂亮的少女在想方設法的吸引有錢人，她不是沒見過這個花花世界裡的花樣女子。聰明才智？她自認為不是個聰慧的女子。那麼如同王家業那樣的人，怎麼會看上自己？自己不過是他無聊的湖水中點過的一支蜻蜓，水波過後，連痕跡都沒有。王家業在上海總公司，她在鹽市分公司，職位相差這麼遠，怕是沒有機會再交集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失控了，滿腦子想著王家業那點事。

她起了身，去茶水間。

這個夏天特別的熱，春泥計劃買一臺空調，風扇變成了電吹風，把她都吹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