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祈從御書房出來,明峰明顯察覺到主子臉色不對,關切道:“侯爺可是身子不適?”

男人擰了擰眉心,神色微微有些疲憊,搖搖頭,“回府吧。”

從御書房到宮門,還有一段路要走,寧祈趁此機會將今日的要事吩咐了下去。

明峰聽到選秀也面露詫異,“陛下真同意了?”

寧祈輕嗤道:“再不同意,那些個言官御史能把朝堂給掀了。”

明峰暗暗腹誹,真是吃飽了撐的!

……

硃紅的宮門處,一道溫潤清逸的身影長身玉立,端得是文雅端方,翩翩如玉。

明峰:“侯爺,那好像是衛大人?”

原本一路都在斂眉沉思的男人忽地眼神一凜,和明峰交談時還算溫和的面容頓時冷峻了起來。

“衛大人。”明峰躬身行了一禮。

衛循微微頷首。

又對寧祈拱手一禮:“寧侯爺。”

寧祈面色疏離,“衛大人有事?”

朝會散去多時,其他大臣早已各回管束各司其職,而這人卻遲遲不走,顯然是在等人。

至於等誰,好像也不言而喻。

明峰識趣的退到幾步以外,留給二人說話。

寧祈抱著肩膀,神色冷淡,“衛大人有話請講。”

衛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侯爺可否與在下去一個地方。”

寧祈不耐地掀了掀眼簾。

不遠處的明峰嘖嘖慨嘆。

對夫人來說,侯爺的確是變得溫和體貼了不少;

但對外,始終都還是那個冷麵無私、不苟言笑的清貴侯爺。

念在衛循是岳母侄兒的份上,寧祈還是應了下來,隨著他去了一趟。

衛循引著,來到一家茶樓,要了個雅間。

兩人相對而坐,衛循親自替其斟茶。

寧祈擺擺手,“衛公子有話直說。”

衛循將茶壺放下,溫潤的嗓音徐徐響起,“侯爺想必已然知曉我和嬌嬌的過往。”

寧祈周身氣勢一斂,冷聲道:“衛公子慎言!”

“嬌嬌已不是你能叫的!”

衛循唇角一扯,冷嘲道:“這麼說,倒是下官失禮了。”

“但也請侯爺見諒,十幾年來養成的習慣,刻入骨髓,實非一朝一夕所能改過來。”

這句話像是一塊重石,狠狠地砸在寧祈的心尖。

十幾年、刻入骨髓,

這些字眼無一不是在提醒他他的妻子曾經險些就屬於了別的男人。

衛循這話也是揭開了兩人臉上為了體面而刻意掩飾的那層溫和有禮,

兩個男人的交鋒就此開始。

寧祈眉眼漠然,“無妨,日後幾十載的漫長光陰,再不習慣,衛公子也能慢慢習慣。”

衛循寸步不讓,“侯爺,我和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非聖上錯點鴛鴦,她合該是我的妻子。”

“你娶了她,卻不珍惜,成親之初還那般忽視她、冷落她,她是姑姑和姑父捧在手心寵大的啊,那三年,她是如何一人嚥下那些委屈和心酸、強作笑臉盈盈的迎候你、為你理家,這些侯爺你可都想過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而衛循的這些話,於現在的寧祈,誠然是誅心之言。

他最後悔的就是剛成親的三年,當時年少輕狂,志在千里,不願也不肯為兒女情長絆住了腳;

其次,剛成親那會,他的確沒有那麼快就為她敞開心扉,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破戒和例外。

衛循神色幽幽,發出了一聲嘲諷的笑,“我知道你們已經成親,而且已經做了四年多的夫妻;家裡人都勸我,再不甘心也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