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四月,正是春光盎然、萬物復甦的時節,加之今日天氣又晴朗和煦,所以北郊這邊遊人不少。

兩人在一棵粗壯的柳樹旁下了馬,將赤兔馬交由身後跟著的明峰,然後牽著她的手進入了春光人海。

他從秀玉手中接過帷帽剛要給她戴上,女孩撅著小嘴,滿臉抗拒。

“怎麼了?”

喬嫚拽著他的衣袖,“能不能不戴?”

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來玩,蒙個臉還有什麼意思?

大辰民風開放,沒有不許女子拋頭露面一說,寧祈更不是古板保守的性子,見她不樂意就將帷帽又遞給了秀玉。

“你不想戴那就不戴。”

喬嫚甜甜一笑。

記憶裡,他一直都很寵著她,她不想做的事,不管是誰來要求,他都一點不給對方面子。

就連太妃壽宴,有人起鬨讓她當場作畫祝壽,都被他陰陽怪氣懟了一番擋了回去。

有他在,不管在何處,她都覺得安心。

兩人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樣貌,又這麼牽著手,一時間不管走到何處總能引來大批矚目的眼光。

好在他們自小被這麼看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那幫人若只看也就罷了,就怕遇著心思活躍的。

北郊這邊擺攤的商販不少,形形色色,賣什麼東西的都有。

喬嫚遠遠地瞧上了一個賣精緻手工小攤上的兩個香袋,寧祈不放心她在人群中擁擠,就將她安置在道路一側的草叢旁,他自己則擠進了人群去買。

須臾,等他回來,就見粉衣粉面的姑娘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位身著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

她垂眸低著頭,興致缺缺,而對面那個男子卻似乎高談闊論,興趣大的不得了。

一看就是在獻殷勤、沒話找話。

他才離開多久!

餘光瞥到他的身影,喬嫚眉眼一彎,提著裙襬跑了過來,“怎麼才回來。”

他將買來的香袋放到她手裡,卻沒有立刻鬆開她的手,握在手裡,捏了捏,柔弱無骨,十指纖纖,很是漂亮。

男人醋意滿滿的睇了眼不遠處的人,“解釋解釋?”

喬嫚:“我不認識。”

寧祈抬手捏了捏她臉頰的軟肉,“我這才離開多久,你就惹來一朵桃花。”

“看來長得太漂亮,也不全是好事。”

喬嫚瞪他,“說得好像你有多老實似的。”

寧祈可不認,“我怎麼了?我又沒有被人纏著沒話找話。”

喬嫚:“鄭湘,章凝,還有房錦玉,這幾個,哪個是省油的燈!你敢說你自己不沾花惹草!”

陳年老醋,不管何時提起,那酸勁都是不減當年。

寧祈摸了摸鼻尖,那些人自然不是他主動招惹的,可是喬嫚要算賬,他卻也抵賴不得。

喬嫚轉眼再看,方才的藍衣男子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是,一開始不知道情有可原,可寧祈回來後,又是牽手,又是那般親暱說話,明眼人都該瞧出他們是什麼關係。

那男子看著也是出身大戶人家,自是不會死纏爛打失了體面。

兩人也沒有被這個插曲壞了興致,北郊這邊還是挺有意思的,喬嫚像一隻撒歡的小兔子,看什麼都覺得有趣。

世家高門的女兒,什麼都見過,卻鮮少看到樸實無華的人間煙火。

喬嫚很喜歡在人流中閒逛,聽著商販們叫賣,感覺尤為的自在閒適。

然京城的四月天,有些多變;

正如上午還是風和日麗,吃過午飯,天邊卻慢慢地黑了。

烏雲壓城,看樣子要下一場大雨。

商販們急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