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卻是當地的口音。就聽周老闆哭天抹淚,指天發誓說不關他的事兒,然後又不停地念叨著他死定了什麼的……那當官的不耐煩起來,一聲腰刀出鞘的聲音,“你要是再雞貓子鬼叫,老子要你的命,說,這誰的屋子,你的?”周老闆立馬沒了聲音,只嗚嗚了兩聲。

我暗暗地想,若是想讓他們死,趙鳳初早就可以悄悄地把他們滅了口,沒必要搞得動靜這麼大,現在這樣倒彷彿在做給什麼人看似的,看來一時半會兒的這周老闆還死不了。正想著,就聽到“咣啷”一聲,那當官的鬼叫了一聲:“他奶奶的,你這個混蛋,敢弄個屎盆子給老子。”我一愣,這才想起了方才周老闆說小六怎樣怎樣的,“嗤——”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忙伸手握住了嘴,看來周老闆這回是真的死定了。一陣腳步聲響,聽著這些個兵卒都奔著那個當官的去了,我悄悄地往後挪了挪。

看來這房頂還算結實,正想著要不要現在就往後爬,以免一會兒有人真的爬上來就糟了,可又怕有人看見。正猶豫著,身後突然傳來“嘎吱”一聲,我大驚,正要回過頭去,一隻手伸了過來,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紅粉

第九章

下意識的尖叫被生生憋了回去,我瞪大了眼睛,一股股的熱氣從翕張的鼻翼急促地噴出,一張端正又不失英氣的臉龐瞬時映入眼底……隱隱只覺得這張臉好像似曾相識。見我滿眼的驚惶,他微微湊近到我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您別怕,奴才瑞寬,是四爺的人。”

我一愣,瑞寬……好像是那日在七爺府門前過來問話兒的那個侍衛首領,後來也曾見過的。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雖然當時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還是可以認得出來。我命令自己放鬆下來,又衝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見我示意明白,輕輕地放開了手,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悄悄地往前挪了一點兒,向兵卒們集中所在的地方張望了一下。正房那邊依然在喧鬧著,聽著彷彿兵卒們在盤問著些什麼,高聲喝問與哭叫討饒聲交織成一片。

瑞寬回過頭來,對我輕輕擺了擺手讓我待在原地,他先低著身子往房後退去,眼見他半截身子沒入房後,低下頭彷彿跟誰說了句什麼,又抬頭示意我過去。我嚥了口乾沫,儘量悄無聲息地移動著,至於樣子好不好看,現在卻是顧不得了。一點一點好不容易蹭了過去,扒著後房簷兒才看見瑞寬站在了一把梯子上,底下有兩個人正牢牢地扶著。我忍不住咧了咧嘴,看來他們想得還真周到,知道我不會高來低去的功夫。轉而又想到若是他們沒來,我自己一個人想要下去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兒。

瑞寬不知道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見我過了來,先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進而將我整個人慢慢地拉了過來,低聲說了句:“奴才失禮了。”就將我半抱了起來放在肩頭,然後小心地下了梯子。底下的兩個人忙伸手扶了瑞寬,直到他站定將我放了下來,那兩個人才鬆手,沒說話只是給我打了千兒。我忙得伸手虛扶了一下。瑞寬跟他們做了個眼色,那兩個人點點頭,轉身朝山坡下的小樹林裡奔了過去。

“福晉,咱們這就走,有什麼話兒等離開這兒再說。”瑞寬神態恭敬地彎腰說道。

我微微福了福身,低聲說:“真是有勞了。”

他忙又彎了彎腰,“您折煞奴才了。”這才引著我往樹林裡走去。

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馬匹的噴鼻聲傳來。我張望了一下,方才那兩個人已經坐在馬上了,一輛天青油布的馬車就在他們身後靜靜地停著。瑞寬快走了兩步,將腳蹬放好,又掀起了簾子。我忙也快走了兩步,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車去。

轉回身兒正要坐好,一抬眼看見瑞寬一隻手伸在空中,有些愣地正看著我。我不禁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