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祈福。好多大臣心底都打了一個疑問,不知道這位一向呆在宮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對雕玉有興致的皇帝,為什麼突然有了興致要來為將士祈福。

不過君心難測,人家天子有了興致要出宮祈福,做臣子的當然就只有相陪的份了。

除了染了風寒不能來的軒轅霄,所有的大臣都到了。

軒轅澈獨身一人上了祭臺,這裡,從來沒有人陪著,風雨交加,他一個人站在上頭,迎著漫天的風雨,直挺挺地站著。這樣的直挺像是任何人也無法使他彎腰,似乎他可以扛起世間所有的苦難和幸福。雪白的裘衣上沾滿了雪花,輕柔的雪慢慢地落下在他的頭髮上,一圈一圈,如墳墓邊開出的花朵。

白色的……

底下的大臣沿著臺階跪了兩排,一排為首的是柳靖,一排為首的是南舒文。底下的官員凍得瑟瑟發抖,不知道他要在上面呆多長時間。

但是,這樣莊嚴的場合,即使是冷,他們也不能哼一聲,甚至不能發出一丁點大的聲響。

南舒文微微抬頭望了望站在上頭的軒轅澈,心疼難忍,那麼單薄的身子站在寒風中動也不動,空蕩蕩的,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吹走般,更像欲是乘風歸去的仙人。他自小陪著他長大,看著他從一個溫醇的孩子變成一個溫雅的少年,親眼看著他臉上純粹乾淨得像溪水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淡泊,變得越來越飄忽不定。他已經把自己的心事藏進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觸控的角落,任何傷口都在陰暗的角落獨自潰爛,從未見過陽光。

他敢說,他南舒文是軒轅澈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可就是他,也觸及不到他的心底,甚至他的眼底。

十幾年了,是該結束了!

這樣的等待太漫長,漫長到磨去一個人所有的耐性,磨鈍了一個人的鋒芒。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軒轅澈,如果不是因為芷雪在宮裡,他早就失去了耐性。

軒轅澈的臉色是蒼白的,還有一股很空寂的氣息,倒是他的眼眸卻很清亮,是一種與天抗爭的決絕。

倏然轉身,狹長的鳳眸一眯,冷冽地掃向那片白茫茫的大地,那樣的遼闊,那樣的令人嚮往。

柳靖驚呆似地看著此時的軒轅澈,這個他自小就不放在眼裡的兒皇帝,那瞬間,他震驚了……

這一幕……

君臨天下!

牢牢地刻在了很多人的心裡!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但是,因為牙齒在打架,所以,這聲萬歲有點破碎……

軒轅澈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柳靖和南舒文也慢慢地起身,如魚貫水般跟著他下了祭壇。

祭天之後,大臣們各自坐上轎子回了自己的府邸,而軒轅澈由柳安率領禁軍護送回宮…………………

詭異莫測的笑在軒轅澈的唇角中浮起時,一陣殺氣讓前面的柳安停下了馬匹。這時龍輦剛剛經過玄武大街,這是皇城最熱鬧的大街。

“護駕!”柳安大喊一聲,聲音略帶急促。禁軍紛紛拔起刀劍,以龍輦為中心,緊緊地護著軒轅澈。風雪中,本來圍觀著要目睹皇上聖顏的百姓也一鬨而散。

漫天雪花飛舞,一群黑衣蒙面人踏雪而來,直挑柳安。十幾個黑衣人,出手如閃電,劍起刀落,妖紅染滿了雪地。

他們如一群索命閻羅,鬼魅地向軒轅澈進攻。有著風雪為掩護,使得他們的刺殺更加順利。

柳安大驚,大喊著,除了護駕,似乎嘴裡喊不出別的話。

軒轅澈被迫出了龍輦,由一團團的禁軍緊緊地保護著。很少有人注意他的臉色,所以,沒看見他唇角的似笑非笑,如同看戲般,看著這一場刺殺。

他身邊的人一層一層地減少,聞見的只有悶哼聲,嗅到的只有一絲夾著雪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