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特有的芬芳,那香味自然便是別有不同。

香墨成功製出,古緋卻沒了歡喜的心思,她將毫筆擱回筆架,雙手合十撐在輪椅扶手上,腦子裡想著的卻是那日墨玉華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她並未給墨玉華確切的答案,也很明智的沒有深追究底,墨玉華似乎並不急於逼迫她,只那麼問了,就施施然離開。

古緋面無表情,暗影藏在她白如瓷的脖頸間,濃郁一如硯臺之中的墨汁。

之前,她在藏墨會誆下古婉婷身子生養困難的謊言,為的是讓小墨家和黃家生間隙,最好能斷了兩家的姻親,在發現墨玉華將計就計,對古婉婷的心思並不純後,她便熄了心思,轉而將精力放到了應對滴血認親那次的認祖歸宗上。

後來,古婉婷像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她也就不再將這事放心上,可卻不曾想,墨玉華在這時候又提起。

起先,崔氏本欲讓她與古婉婷同嫁,被古仲擋了回去,轉而便打起了古柔的心思,古柔自知難逃一劫,遂裝瘋賣傻,這一裝還就一直到現在,若不是眼見古婉婷嫁期臨近,只怕所有人都會忘了她去。

古緋伸手揉揉眉心,她將那枚香墨收斂好,根本不留紙質的配方,一應配伍在她心裡清清楚楚。

苦媽過來的時候,古緋淡淡吩咐了句,“晚點找古仲過來,就說香墨成了。”

想不通墨玉華的心思,古緋只得暫且放下,她收斂心思,將精力花在接下來的事上。

按著她原來的計劃,這裡不管是小墨家還是黃家亦其他幾個家族,都在琳琅閣面前吃了虧,正是現銀緊缺的時候,黃家若在這時推陳出新,專門開一場墨寶拍賣會,大量收攏市面上存在的現銀,不僅能快速的積累銀子運轉鋪子,若再收買幾個經驗老道的制墨師父,便還能給這幾個家族狠狠一擊。

到時,配方掌握在她手裡頭,黃家得了莫大的甜頭,古仲定是野心澎湃,斷然不會再想過重新要死不活的日子,但凡是有點**的行商之人,便沒有不想獨霸鰲頭的,古仲亦然。

要達到如此目標,古仲能倚靠的,唯有她——古緋而已,即便是不日古家嫡長子古?f回來,一切早成定局,古家已是她說了才算。

且她回易州尚苟活於世的訊息傳到大京,那時也不怕,她紮根易州,堪堪算有安身的資本。

可以說,古緋的謀算一環扣一環,周密而謹慎,但她唯一沒有料到的便是古仲的膽量。

當她眼瞧古仲盯著香墨雙眸發光,可眉目之間仍有暗藏的猶豫不定,縱使已經騎虎難下,古緋也只有最大程度的慫恿古仲。

她向來擅謀算人心,古仲的反應和選擇也瞭然於心,可她忘了,古仲骨子裡缺乏大膽冒進,古家這點家業,讓他安逸了好幾十年,他想成為易州鰲頭,可更怕的是將這點家底給敗的精光。

心有嘆息,古緋抿了口涼茶,指著古仲手裡的香墨道,“我敢說,這香墨在易州是獨一家,何為獨一家,大伯該比阿緋還明白這香墨的價值才是,多的不說,但言這香墨一送到上面去,指不定日後廟宇殿堂之中的墨丸就全部替換成這種帶佛香的墨丸,畢竟,最接近佛祖的東西,必定也是要最有靈性的。”

所謂的“上面”,不用古緋明說,古仲也明白指的是誰。

大殷盛墨,不僅是文人墨客喜之,就是尋常百姓,對這東西也是豔羨不已的,誰若有一枚,那是可做傳家寶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墨,不僅是**雅士學富五車的象徵,更是一種內斂風華的高潔。

渾身玄色,清而不透,暗而不明,才是隱而不發,秘而不宣的雋秀內裡風骨。

故,大殷自開朝之初,便設有專門的務墨司,專監管墨丸,和墨商會不同,務墨司隸屬皇帝,御庭所用貢墨,皆從務墨司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