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家事,這半年來,遠東的日子也不是安逸的。孤軍懸於海外,自己軍政民政一把抓,與魔族連場大戰,尤其是那場圍殲第七軍的戰役,連續五天五夜,自己睡覺加起來不到五個小時。不眠不休的疲憊還是小事,更苦的是拿出全副家當來孤注一擲的焦慮,勝負未決時苦苦等待的揪心渴望。每當想到,自己的每一個命令都有可能導致成千上萬的人死亡,自己承擔著國家和人類命運,那種如履薄冰的高度緊張壓力使得自己徹夜難眠。但在部下的面前,自己還得擺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以顯示一切掌控之中。

在這兵兇危急的戰亂年代,家族的高階將領承擔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緊張和壓力。直到見到斯特林,自己最信賴和親信的二哥,那分內心最深處的脆弱才能得到釋放。

兩位家族統領並肩站在窗前,望著那下山的夕陽,久久沒有說話,落日的餘暉照得他們的臉龐一片通紅。但就在他們沉默時,心靈的交談也在進行著。望著斯特林那深邃、嚴峻的眼睛。紫川秀看到了很多很多東西。在那一瞬間,心靈的溝通是無聲的。

“一路過來,很辛苦吧?”斯特林問得很隨意。

“還行吧。跟魔族打了幾仗,收復了一些城市。”紫川秀也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能從遠東過來增援,我們很高興。”斯特說得很慢。但彷彿每一個字都有千均之力:“你過來了,我們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準備要開打大仗了嗎?”

“準備動手了。你的兵馬到了,我就更有把握了。”

“魔族起碼還有五十萬兵力,決戰早了點吧?我們還可以繼續跟他們磨蹭,一點一點消磨他們。現在打決戰,把握不是很大吧?”

斯特林笑笑,避而不答,反而問:“道上有沒有什麼遇到什麼特別的事?”

“這倒是有的。魔族突然放棄了巴特利行者。我原先還以為要一路血戰著過來的,結果卻是一仗沒打就跑過來了。”

斯特林輕輕笑聲:“是嗎?”

紫川秀盯著斯特林:“二哥,你知道原因?”

“我猜到一些。今晚帶你去見兩個人,那時你就明白了。”

入夜。紫川秀與斯特林並肩策馬出了城門。

雖然天上沒有月亮,但那漫天的營火將郊野照得一片通明。本來是荒郊的那一片原野,此刻巳被黑壓壓的一片褐色帳篷所覆蓋了。幸好軍官們下令在帳篷和營火之間開闢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他們才能策馬在道上一路小跑。穿營過寨。

蹄聲滴答,他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帳篷,穿過了那些熟睡中計程車兵和營火,穿過了一群又一群的戰馬,空氣中迷漫著烤肉和火炭混合的香味,一會又傳來了戰馬的腥臊味道,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混成了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

兩位統領穿行軍中,不時傳來巡邏隊的呼喝:“什麼人?”當看清面前人的時侯,士兵們立即敬禮。肅立在道邊行禮目送他們離去。

戰馬一路小跑,足足跑了一個多鐘頭才穿過了東南軍的營地。紫川秀不禁駭然。一個師團一面旗幟,但光他沿途所見到的,就不下二十面旗幟了,望著夜幕中望不到邊際的營地,那篝火一直蔓延到目光不能及的大地盡頭,直到和天上星光融合在了一起。

這絕非虛張聲勢,舉國之兵聚集,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軍隊。

他放慢了馬速,轉頭跟斯特林說:“我數了,一路上我們起碼經過了二十面鷹旗。”

“確切來說,是二十三面旗幟。”帶著一貫的鎮定態度,斯特林安詳的回答道。

“光我們看到的就有二十三個師!”紫川秀由衷的驚歎:“斯特林,東南軍到底出動了多少軍隊?”

“具體數目,恐怕連我的參謀長都回答不了。但部隊數目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