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姐不斷數落僱主家小千金的種種惡行,從吃飯故意掉飯粒、嘴裡含湯朝她臉上噴,到洗澡玩水踢撞她引以為傲的三十四,把保養品掉包灌入洗髮精,害她抹了一臉泡泡,乃至於指使貓在她最喜歡的鞋子內撒尿、讓肥得跑不快的大笨狗咬破她的裙子,甚至將狗唾液摻入她喝的礦泉水裡,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她說得口沫橫飛,就盼著男主人站在她這一邊,幫忙討公道時,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才是外人,被她指責得一無是處的是人家的寶貝。

有誰家的小孩被一個用錢請來的保母劈頭亂罵一通,做父母的會感到歡暢無比,認為她罵的對?

雖然祈煜翔十分認同她的“惡魔論”,覺得會跑會叫的小孩絕對不是天使,可是再怎麼頑劣也是自家的寶,他被氣到快冒火了都捨不得罵兩句重話,一個拿人薪水的保母憑什麼滿口不屑,罵起人家的小孩像唸經,流利得很?

“……不是我要說,但有的小孩就是家教太差了,我以前帶過的小孩個個乖巧又聽話,從來不跟大人頂嘴……”沒看到男主人的神情已經陰沉如鍋底,自以為是的張小姐仍說個不停,還自認為有理,狠瞪朝她咧嘴笑的小女孩一眼。

大腦像有一百個小矮人在挖礦的祈煜翔終於不耐煩的舉起手。“夠了,大門在你身後,不送了。”

“什麼?”張小姐忽地一怔,還沒意會到他話中意思。

“你帶不好小孩,我也識人不清,算扯平了,現在帶著你那些破爛東西給我滾出去,馬上,我不希望再見到你那張令人憎惡的臉。”真是沒想到千挑萬選居然讓他挑出個爛芋。

當初他也是費盡心思從眾多應徵者中挑選,以有照顧幼兒經驗者優先,挑來揀去總算挑中個看來還算用心的,不料還是出了差錯,引進個虛有其表的。

無比後悔的祈煜翔沉下臉,表情有幾分想砍人幾刀的兇樣。不過也怪不得他,腦子裡的挖土機使得他陣陣發疼,只想屏除外界的雜音好得個安寧。

如果能再多睡幾個小時那就更好了,他需要絕對的安靜,連一絲絲聲響也沒有。

前提是得先弄走眼前這個聒噪的女人,她讓他的頭越來越痛了,堪稱不錯的脾氣瀕臨臨界點。

“你、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侮辱我的專業?分明是你家的小孩太難管教。”氣得漲紅臉的張小姐面子有些掛不住,意圖在孩子的頑劣上大做文章。

她丟不起這個臉,也不能毀了她在業界多年建立的好名聲,更不想錯過看中的極品男,她已經不年輕了,有好的物件就要趕緊把握。

都是那個討人厭的小鬼礙事,做什麼事都不方便,還老是找她麻煩,讓她事事不順心。

“滾!滾出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祈煜翔低聲一吼,鐵青的臉甚為可怕,似要扭斷她脖子一般。

“哼!走就走,你以為我樂意照顧那個被寵壞的壞小孩嗎?我早就想走了,用不著你趕。”

那小鬼哪像個五歲的孩子,根本是魔鬼的化身,外表看起來是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一雙無邪的大眼充滿靈性,惹人憐愛,可是那全是假的!

惱羞成怒的保母狼狽的回到客房,飛快整理好隨身物品,換下一身不堪,重新上妝,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光鮮亮麗,絕不讓人看不起和蔑視。

臨走前她將蕾絲底褲塞在枕頭下面,就算出不了這口惡氣,她也不讓這家人好過,若是哪天男人帶女人回家,那就有好戲可看了,她十分期待。

可惜她是白忙一場,因為前僱主不一定會帶女人回來,但鐘點女傭倒是會定期出現。

砰的一聲,大門被開啟又重重甩上。

少了女人大呼小叫的尖銳聲,偌大的客廳一下子靜了不少,連粗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