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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兩個人,勝保真是太熟悉了。一個是他的門生,現在卻叫他狠得咬牙切齒的苗沛霖。而另外那個,他雖然沒有見過面,卻是早已如雷貫耳,曾經聽過曾國藩、張亮基等不少大員交口稱讚的湘中大儒,左宗棠。

勝保的臉在漲紅。

“恩,這裡面的人先生恐怕都不會陌生。”林海豐看了看又低下頭去的勝保,“我們不需要從先生嘴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我們只是想盡快結束皖省的戰亂。先生也知道,被你們丟下的瑞麟那幾萬兵馬,已經像粽子似的被圍裹在了巢湖城內,走投無路。左總督現在負責皖省的全盤軍政要務,具體的事情就由他來和先生說說,商談商談。”說著,他衝左宗棠努了努嘴。

“克齋兄,情況你都看到了。”左宗棠站了起來,一指譚紹光,“天朝紅軍戰無不勝,只要我紅軍教導旅一投入到巢湖前線,不用一個時辰,巢湖的大門就要向天朝敞開。真要是這樣,巢湖自瑞麟將軍以下所有官兵,也就都走到了他們的生命盡頭。戰俘營兩天的生活,我想克齋兄已經完全理解了我們天朝的政策,那就是隻要主動放棄抵抗,可以保全身家性命,否則,玉石俱焚。”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同時把語氣放的輕緩了許多,“所以,為了給巢湖守軍一條出路,安王殿下均旨,只要瑞麟將軍能夠放下武器向天軍投降,我們不僅保證所有官兵生命安全,還可以網開一面,准許瑞麟將軍及克齋兄返回北京。為此,我們希望克齋兄為千萬將士考慮,去巢湖勸說瑞麟將軍極其部屬。當然,這也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萬一瑞麟將軍翻臉不認人的話……”

左宗棠沒有把話再說下去。不過,後面的話不用說,勝保也明白。

去,不去巢湖那就是傻子,再怎麼的,到了巢湖也比重新回到戰俘營那個地獄去更好。最關鍵的,勝保不是傻子,他早從那個安王和左宗棠的話語裡聽明白了,人家根本不需要留下他做任何事情,也就是說,除去到巢湖勸降,或者說乾脆點兒就是帶個信兒,他再無任何價值。那麼,假如他拒絕了對方的建議,即使他再想回戰俘營,也是回不去了。唉,他能去的也只能是刑場。一想到刑場的情形,他的兩股就忍不住地抽搐,他真是受不了刑場上的那些刺刀的刺激。

勝保嘆息了一聲,默許了,但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他還想保住點兒臉皮子,尤其是在那個所謂的門生苗沛霖面前。

左宗棠笑了。他上前拉起勝保,順手撕去了勝保佩戴在胸前的戰俘標記,然後一指面帶慈祥微笑的安王殿下,“克齋兄,殿下特意準備了晚宴,給您餞行。說實話,這頓飯我們可是費勁了周折才準備下的,都是戰亂惹得禍,唉,窮啊。”

“多謝。”這是勝保說的唯一一句話。

“客氣,苗總督跟克齋兄曾有師生之誼,儘管現在還是各保其主,也要禮數上說得過去不是?其實,如果不是忙,苗督也早去拜訪兄臺了。”左宗棠笑著瞅瞅尷尬的勝保,“晚宴後,李秀成總指揮將親自護送兄臺趕赴巢湖,克齋兄放心,巢湖成與不成,一切都是天意。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不過,無論結果如何,天軍收復巢湖之後,克齋兄儘可以自己選擇去留。”

勝保看了看左宗棠,又看看還在微笑,不住點頭的安王。這句話他聽著最順心,遠遠比吃頓大餐填填連續幾天飢癟的肚皮來的更實惠。

晚餐的確很豐盛。勝保儘管還是很少開口說話,東西不吃可是不行,缺少油水的肚子,不允許他那樣,他的嗓子眼兒裡像是有隻小手,不停地向外招著手。

譚紹光沒有福分享受這份大餐,剛剛獲得補充後的教導旅六千精騎,又是連夜出征。幾天後,紅旗席捲徐州。山東巡撫張亮基俯首就擒。

對教導旅官兵來說,這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