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山,哼。」

「呵呵,師妹,前面就是河陽鎮了。」

「一個小鎮子,沒意思。」

「師父看中之人,就在此地,也許我們很快就會有個小師弟了。」

「小師弟?」少女驚訝回頭,呆了呆,突然雀躍道:「呀!是真的嗎,總算有人叫我師姐了,快點嘛……」

說著,少女突然閃身蹦到了船尾,一雙柔荑直推師兄,本如履平地的行舟,頓然晃動起來。

船尾的男子哭笑不得,卻是蹲坐了下來,一邊吩咐不情願的師妹,一邊取過船槳划動了起來,他可不想驚世駭俗。

兩人說話間,轉過一個大河灣,北面岸上已經出現一個舟楫雲集的小碼頭,一個高大的灰石牌坊清晰可見,河陽鎮就在眼前。

少女心急見到未曾謀面的小師弟,耐不住慢悠悠的小舟,嬌呼一聲,一個乳燕投林,已經飛落十丈開外的碼頭上,頓時引來一片驚叫,石堤上一群來回奔走的腳伕,頓時嚇的四散走避。

還在小舟之上操槳的男子,見狀無奈苦笑,索性扔掉船槳,暗施法力,駕舟急靠上了岸去。

※※※

鎮西市集外小竹林,一間茅屋小院外,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兩人正是早前怒江上操舟急行的崑崙弟子,伯雲亭和他師妹蕭月兒。

籬笆作牆,柴門當道,歪歪斜斜的小茅屋掩在幾簇青竹下,風吹即倒的模樣,兩人推門而入,屋內家徒四壁,黑冷幽清,僅有一床、一桌、一幾,師兄妹倆面面相覷。

伯雲亭用手指輕輕拭了一把床頭,土灰沾了一手,他無奈回頭苦笑。

「噫,這是什麼?」苦著柳眉的蕭月兒突然發現床頭一個小人偶,一把抓了過來。

這是一個長有半尺大小的檀木雕,雕工稜角分明,說不上精美,卻是別有幾分神韻,是一位慈祥的美婦。

伯雲亭淡瞥了一眼,笑道:「屋子主人有幾分心思。」

蕭月兒輕輕撫弄著,頗不以為然道:「說不準是那兒買來的呢。」

伯雲亭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兩人再查探一番,無果,只得怏怏退了出去。

「大師兄,走啦,都說人給妖魔吃了。」少女輕足快步走出了這個凌亂的小院,嬌靨上有幾分厭棄。

「師尊的天演術在派內數一數二,怎會有誤?」伯雲亭順手拉上門扉,苦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聽說那日附近山上有異景,不若我們去看看?」蕭月兒忽想到什麼。

「民俗傳言不可妄定,去看看也好。」伯雲亭輕輕頷首。

兩人相攜轉出了這片竹林,不遠就是市集西街入口。

※※※

河陽鎮外,小東山上。

殘廟外,古松下,那座墳頭黃土已然不見,奇異地爬滿了半人高的嫩綠野草,鬱鬱蔥蔥,充滿生機,且方圓百丈內的松柏、灌木皆在秋日抽枝發芽,離奇至極。

更奇特的是,附近山獸飛禽雲集,一時喧鬧翻天。

就在這時,那土胚驀然動了動,突然一陣綠光流溢,整座墳頭炸上了天,滿天土暴草絮,霎時左近的百獸驚惶飛奔四散,林木唰動。

待一切動靜止歇,那內陷半丈的黃泥土坑內,先是伸出了一隻手,接著慢慢冒出了一個大頭,披頭散髮,一身黑黃泥垢,形同乞丐。

「呸呸,呸!」楊真一個踉蹌站直了身子,滿嘴滿鼻都是泥沙,七竅不通,嗆咳連連,好不容易才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不及慶幸死裡翻生的滋味,突然發現了四周的古怪情形。

林間枝頭立滿山雀飛禽,灌木叢中野山貓,珍珠獾,山狐,松鼠……遊走的蛇蟲更是無數,認得不認得的都來了,彷佛小東山的山獸都齊集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