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雲亭臉上露出古怪神色,笑道:“清兒和情兒,在夢裡,不知道能否分清呢。”

“大師兄,你又來……”蕭清兒不滿地嬌嗔。

“怎樣了?”水榭上,蕭月兒也無精打彩地走了過來,看看門廊外兩人。

伯雲亭回頭照實說了,蕭月兒登階上了遊廊,一屁股坐在欄杆上,突然驚叫了一聲,又站起來,如夢方醒道:“情兒,情兒,白纖情,他難不成是在叫白姐姐?”

“白纖情?”伯雲亭一頭霧水,拿眼瞧著蕭月兒,大為不解。

蕭清兒倒是明白了過來,一時說不出什麼滋味,道:“難道師弟因為白姐姐的死愧疚於心,所以……”

蕭月兒不以為然道:“他可不止叫過情兒的,昨天我還聽他叫了某人的名字,我可是聽得很清楚的。”

蕭清兒為了拉攏與妹妹的關係,故意討好道:“是啊,他再叫上月兒就好了,我們月兒日夜守在一旁,沒辛勞,也有苦勞嘛。”

伯雲亭知這兩姐妹有事瞞著自己,也不多問,只嘆息道:“師弟這樣子,不知是醒來的好,還是不醒來的好。”

兩女皆怔了怔,忽然都明白了伯雲亭的話。

峰會楊真最後一場鬥法,不顧一切發動對他來說尚屬於禁法的無上劍訣,金丹碎滅,更是將一身經脈俱毀,可說是一身修為盡喪,更失去了從頭再來的機會。

肉體對道家來說,乃是得證仙道的無上肉筏,性命雙修之理也源於此地。

如今的楊真,正是不折不扣的廢人一個。

自峰會結束到如今將近大半月,他依舊昏迷不醒,半死不活,蕭雲忘想盡了辦法,求得不少靈丹妙藥,甚至請得一些精擅醫術的長老,也無濟於事。

轟!一聲悶雷炸響,不遠新近闢成丹室的耳房處一陣黑煙沖天冒起。

蕭清兒和伯雲亭相顧一眼,都無奈苦笑,遊廊盡頭一個滿面焦黑、頭髮凌亂的褐袍男子狼狽地現身,跟在他一旁的,還有一隻活蹦亂跳的六耳獼猴。

“樂天!”蕭月兒半晌反應過來,跳了跳腳,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啊呀呀,又過火了,這回天鼎脾氣太難伺候了。”樂天抹了把臉,拍了拍一旁同樣灰頭土臉、正齜牙咧嘴的六耳,一人一猴相映成趣。

“煉丹,你還是滾回丹陽峰,跟你師父學上十年八年再出來丟人現眼不遲。”蕭月兒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饒了我吧,月兒姑奶奶,我舍下老本,把造化丹貢獻出來如何?”樂天把玩了一下手中一個古香古色的三腳小銅鼎,回袖收起。

“少顯擺了,爹說了,這東西對師弟沒用,再說了冷木頭也有呢,奪了個峰會第一,就了不起啦?”蕭月兒扁了扁嘴,就是不買帳。

“爹回來了,咦……”蕭清兒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玉霄池雲橋上,兩僧一俗落了下來,領頭的正是蕭雲忘,另兩人則是天佛寺菩提院首座普濟大師和門下靈寶。

性急的蕭月兒見普濟收回了把脈的手,不由急問道:“和尚大師,我師弟怎樣了?”

居室內木榻前,圍了一屋子人,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老一少兩個和尚,還有躺在軟榻上沉睡中的青年人。

普濟大師看了看一臉企盼的蕭月兒,豎掌胸前,善意地微笑道:“施主莫急,令師弟昏迷之故,三言兩語實在難以盡述。”

蕭月兒見不得老和尚不慍不火的模樣,還要追問,忽覺怪力湧來,就給她身後的蕭雲忘帶了開去。

普濟大師沉吟片刻,這才悠悠道:“楊施主肉軀遭受法力反噬,經脈俱毀,五臟六腑傷勢雖大抵癒合,但元氣已是大創,不過,這並非他昏迷的根本緣故……”

見普濟頓住了話,蕭月兒在後忍不住又急了:“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