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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真聞言不解道:“令尊武陽王乃一方節度使,手掌重兵,豈是一個區區府尹能指摘的?”
武令候搖了搖頭,面上浮上一層隱憂,卻未作解釋,他踩著步子吟唱道:“人生最苦為行商,拋妻棄子離家鄉。餐風宿水多勞役,披星戴月時奔忙。水路風波殊未穩,陸程雞犬驚安寢……
“商人趨利,天大的風險也抵擋不住他們的步伐,只要有利可圖,冒著砍頭的風險也值得一試。”
楊真卻為他前面的話大為感興趣道:“聽你的樣子,倒是很熟悉他們的生活,我怎麼覺得這跟你小王爺的身分可搭不上關係。”
武令候呵呵一笑,負手道:“在下七歲就離開王府,隨師父上山修行,十五歲開始行走江湖,有一兩年就曾跟著一夥戎商行走北塞。說句心裡話,我更喜歡自由自在的闖蕩生活,可惜有些東西卻是不得不揹負的。”
楊真更不解道:“玄機子老道怎會看中你這樣身分的人上山修道?”
武令候自然明白楊真的話有所指,笑著道:“你以為世俗道觀與你那仙門一般不食人間煙火?他們也要營生,一樣食五穀雜糧。
“懸空觀就在城北十里外邙山內,觀中上下幾百人,一年的生計開銷少說也有上萬兩紋銀,師父當年找上我,也許更多的是看中武某的身分吧。”
楊真自然知道崑崙山中也非是煙火盡絕,至少有大批年輕弟子在修行的同時要自力更生,也不便提起,他又問道:“像懸空觀這樣的道觀,有多少?”
“聽師父講,崑崙山的凡俗枝葉遍及九州四海,單是大漢境內就不下百座道觀,當中以通州懸空觀和雍州清風觀為首,當今天子冊封的太師聽說就是師出中南山。”
中南山?楊真想起了與崑崙派齊名的太一門,他心曉那太師多半是太一門的名下,便道:“這樣豈不是出家人也能幹政?”
武令候摸摸下巴,道:“當今天子不僅禮道,更是沉迷煉丹飛仙之術,近年來疏於朝政,只怕跟那太師脫不了干係。”
楊真笑道:“人人都想長生不老,談何容易。”
武令候自是想起了當年苦修的日子,不住點頭,道:“不過說起來天佛寺的和尚廟才是遍佈天下,遊方化緣的和尚隨處可見,直可與道門一爭高下了。”
楊真聽了若有所思,正待說話,一陣馬蹄聲從後急驟而來,大道上一陣人仰馬翻,待這夥人衝了過去,武令候一臉鐵青地站在路旁,望著遠去的馬隊,狠聲道:“這群王八羔子越來越不象話了。”
“他們是誰?”
武令候擺手道:“不說掃興的事,我倒想聽你講講崑崙山中的事。”
楊真望著碌碌的人群,忽然發覺崑崙山其實一直離他很近,因為那裡的人兒始終在他心中盤桓不去,儘管如今仙府早在千里之外。
武令候見他眉頭深鎖,也識趣地不再提起,領路加快步伐沿著迂迴的洛水街前行。
不一會兒工夫,武令候突然打住腳步:“到了。”他們身後遠遠跟隨的幾名隨從快步趕了上來。
前面有一座橫跨洛水的青石拱橋,橋頭不遠正是一處小碼頭,停了不少白條條的舢板。
片刻後,他們一行登上了一艘舢板,穿過石橋,很快前面出現了一段寬闊的內河灣,河心處大小花舫雲集,當中一座花舫尤其出眾,船樓高出三層,比早間武令候的坐駕大了一半有餘。船上燈火輝煌,船樓舷窗中絲竹琴韻、猜拳斗酒之聲鼎沸,甚是熱鬧。
楊真已經猜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隨行的六名護衛目中也泛起了熾熱之色。
登上花舫後,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豔婦領著幾名龜奴迎了上來,未語先笑道:“哎喲,武大公子有好一陣不上懷月舫了,可把奴家的女兒們想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