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有權結交朋友,你應爭取自由。」

他的朋友怒目瞪我。

我也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司機將車駛過來,我上車而去。

過一天,與女同學聯群結隊地放學,我正詳細地形容功課的心得,忽然,惠保羅的朋友攔路截住我們去向。

「你!」他凶神惡煞地指住我,「過來。」

女同學都嚇呆了,我卻被他這股姿態吸引,退至行人道一角,笑吟吟看牢他。

「有何貴幹。」

「你何苦騙惠保羅。」

「我騙他什麼?」

「你根本對他沒興趣!」

「說得一點都不錯。」

他一怔,「你說什麼?」

「我們只不過是孩提時的相識,他們兩兄弟一直欺侮我。」

「那你幹麼叫他等你?」

「你哪一隻尊耳聽見我叫他來等我?自以為仗義執言,不要臉。」

「喂,你別走。」

司機跑過來,「小姐,沒有什麼事吧?」

「我與同學討論功課,你先回去。」

「小姐,車子就在對面街上。」

他見司機走開,馬上說:「你敢與惠保羅對質嗎?」

「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

「你是惠二的朋友。」我笑。

「你說得不錯。」他挺起胸膛,「你作弄他,我看不過眼,你是個壞女孩。」

他一臉憨氣,黑是黑,白是白,我忍不住笑起來,讀書,他可能比我高一兩年班,但做人,我段數比他高十級八級,十多歲的我已非常成熟,看到這樣的黃毛小子焉有不笑之理。

當然,如果能夠知道將會發生的事,就笑不出來了。

「把名字告訴我。」

「以後別再難為惠保羅。」他怒氣衝天地警告我,然後轉頭走。

女同學都已散開,我登車回家。

做筆記做到半夜,聽到傅於琛進門來。

他過來找我,還沒抬頭就聞進一陣香味,還以為他請哪位女賓回家。

我深深嗅一下,「白色香肩。」

「什麼?」

「香水叫白色香肩。」

他笑著坐下,有點酒意。

「讓我猜,見到老朋友了。」

「你怎麼知道。」

「第一,你穿得很隨便。第二,喝得很高興。第三,司機沒出去接你,想必由熟人送你回來。」

「可猜到你在讀姬斯蒂的推理小說。」

我放下筆,「功課多得要二十四小時才做得完,人要是不睡覺就好,或像你那樣,只睡四小時。」

「承鈺,」他忽然說,「我剛才見過你母親。」

又回來了。

我清清喉嚨,「這次又要多少?」

「她不要錢,事實上她連本帶息歸還我,還謝我數十聲。」

我不明白。

「她情況大好,承鈺,她要領你回去。」

我不相信,失聲而笑。

「她丈夫與她一起請我吃飯,一切是真的。」

「即使她又抖起來,那也不過是向你炫耀,她要回我幹什麼,我們已是陌路人。」

「法律上她仍是你母親。」

我詛咒,「法律!」

「也許只是為了面子,」傅於琛嘆息一聲,「你母親向我要你。」

「那你說什麼?」我追問。

「我能說些什麼?」他苦澀地用手抹了抹面孔。

我合上書本,呆了半晌,恢復理智,同他講:「還有明天,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