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不會應許;若是因為其他緣故,我不留你,一切悉聽尊便。”

徐士茂聞聽此言,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半晌終於道:“臣愧對太子殿下,有負殿下所託。”

蔡蘭曦緩緩轉過身道:“殿下對你有知遇提攜之恩,你心中對他覺得愧疚,難道僅僅是因為此事麼?”

徐士茂低垂下頭,不敢再言語,亦不敢再看蔡蘭曦。

蔡蘭曦沉默許久,才輕輕低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走吧。回到家鄉娶一房妻室,總勝似如今為不相干之人作無謂犧牲。”

徐士茂霍然抬起頭,兩道雪亮的目光直視她一瞬,緩聲解釋道:“臣從未想過‘犧牲’二字,臣一直都是心甘情願在此守候,只要能夠時常得見……太子殿下心如明鏡,卻從未斥責驅逐過微臣,一切皆是臣之錯。”

蔡蘭曦以手攏緊了肩上的貂裘,離開湖畔向宮內行走,說道:“有錯又如何?無錯又如何?人生不過黃粱一夢,殿下為人寬厚仁和,待我似同胞兄妹,又怎會無緣無故驅逐你出宮?多謝你十幾載相伴之意,你既已決定,我無話可說。”

她步子極慢,藉著雪地光線,我發覺她的眼角竟然沁出了幾顆晶瑩淚珠,只因背對著徐士茂,並不曾讓他看見或發覺,她並沒有拭淚,任憑那些淚珠溢位眼眶,沿著粉頰漸漸滑落。

徐士茂凝望她的背影,雙膝緩緩跪地,向她叩首道:“臣今晚本不該來的,就此拜別娘娘。”

蔡蘭曦似乎沒有聽見一般,踏雪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彎曲的迴廊盡頭。

徐士茂抬起頭時,眼中亦有淚光閃爍,且聽見他自語道:“我遠遠不能及太子殿下,怎敢對你輕易說出那一個字來?即使說出,亦只是徒增你的煩惱而已。徐士茂在你心中能有片刻停留便是萬幸,又怎敢奢望得到本該屬於殿下的東西?”

他停留不久即起身,向御藥房值守之所而去。

14 花殘惜晚暉

今夜眼前所見,讓我終於明白了一直縈繞在我心中對東宮的奇異感覺從何而來。

蔡蘭曦與徐士茂二人對話情形全然不似皇太子妃與宮廷御醫,倒象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徐士茂必定知曉蔡蘭曦假裝懷孕的秘密,而且當時還為她在皇后和其他太醫面前遮掩過此事。

他們二人與蕭統之間的關係實在讓人疑惑不解。

蔡蘭曦臨走時落淚,心中對徐士茂必有牽掛之意;徐士茂年近三十依然單身未娶,或許是因傾心暗戀蘭曦之故。儘管如此,他們卻礙於身份,從未向對方表白過隻言片語心意,更遑論逾越男女之限,蕭統明明有所察覺,卻並未加以警告或阻止他們這種若有若無、淡如流水一般的知己之情。

或許,他們一起在那數尺高牆圍隔成的深宮大院內長大,他內心深深體會到皇宮的孤獨與寂寞,因此不願讓蔡蘭曦與他一樣孤獨與寂寞,寧願放她自由,讓她擁有一個知心的好朋友。

他對蘭曦這種感情,又何嘗不是愛?只是這種深沉曠達的愛意與他對我的感情截然不同,既沒有刻骨銘心的糾纏,也沒有朝朝暮暮的相思,卻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信任、關懷、寬容、堅定。

在他有生之年,紫萱或許不能伴隨他終老,蘭曦卻一定可以。無論身處何時何地,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我相信,蔡蘭曦永遠都會是他身邊最堅定、能夠不離不棄陪伴和守護他的那一朵幽蘭。

沒有蕭統陪伴的夜晚很漫長很漫長,我睜大眼睛看著錦帳外懸掛的玉色流蘇,依然毫無睡意,直至宮牆外隱隱傳來四更鼓的聲音,我才朦朧合眸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帳前傳來,我驚醒抬頭,撩開粉色輕羅紗帳,見小璃兒神色驚訝,彷彿遇見了天大的奇聞一般,說道:“娘娘!好奇怪,御花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