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眉淺笑大步上前。

正拿著葫蘆喝小酒的車伕,猛一回頭赫見那管閒事的傢伙,噙著不懷好意的笑走過來,嚇得一抖手,將葫蘆掉到地上去,汨汨流淌散著濃濃酒香。

“伱家大管事在裡頭?”吳木森露出一口白牙,朗聲問道。

車伕卻覺他像露出森森狼牙的惡狼,渾身抖顫不止。“在。”

吳木森朝他比了個手勢,車伕立刻朝車裡通報,然後跳下車轅請吳木森上車。

吳木森擺了擺手,示意他請大管事出來,大管事早聽到動靜,在他得知那個東方朔就是順王之後,他的腦子飛快的將之前聽到的小道訊息拼湊在一塊兒,忽地明白過來,自家大公子因何被關後,知府遲遲不審問也不過堂,明明那會兒還沒封印,但知府大人偏生壓著不動。

他幾番投帖去知府府邸,都如泥牛入海沒有音訊,走官道沒著落,便拐彎繞路走,沒想到還是碰壁,但他明白東方朔的真實身份之後,所有原先想不通的事全都通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

藍守海好端端的待個孤兒這麼好,還一度讓人傳出那是他的私生子,惹得藍夫人與孃家人不滿,與藍守海鬧翻,被丟到莊子上去靜養,還是嚴家二老病重,才讓她回城,可惜沒多久,就被藍守海的母親帶到京城養身子去了。

大公子對藍家七姑娘動了邪念,藍家人怎麼可能不出手整治?而這位順王又如何能容忍有人對他的未婚妻動手動腳?看來,這門親事雙方早有默契,只是沒有對外說清楚。

大管事萬分扼腕,早知道就死活攔住大公子,千萬管住他,別讓他由著性子胡來,如今惹出人命官司,只怕是不好善了。

想到此處,大管事不由思忖起來,馬車外頭這個人,真的只是仗義勇為,還是與東方朔或藍守海有關係?吳木森並未讓他有時間多想,見他遲遲未現身,嘴角一勾臉色丕變。

他哭得聲嘶力歇大聲哀求著大管事,請他高抬貴手,別再為難他和他的家人們,他會指證修大公子殺人,全是因為被衙役破門時看到的景象嚇到了,他嗓門很大,大管事一聽到他的哭叫聲,一時間呆愣住,再聽到後頭他所說的話,便急忙拉開車門,急急朝車伕示意讓他制止吳木森繼續大聲嚷嚷。

可惜的是為時已晚,知府衙門附近緊鄰長門大街,這條街上都是些商號,現在正值辦年貨最忙碌的時候,因此有不少人聽見,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吳木森又是哭求、又是跪拜的,場面很熱鬧,大管事尷尬萬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時,衙門的衙役過來察看趕人,吳木森才踉蹌而去,大管事漲紅了臉面對衙役的問話,有些不知所措。

幸而衙役們接過車伕塞過來的碎銀後,便朝他們擺手令他們驅車離去,不允許在衙門前久待。

車伕訥訥應和著,匆忙跳上車轅揚手揮鞭駕車離開。

衙役們朝隱在暗處的吳木森示意,然後便高興的揣著剛剛得來的意外之財轉回衙門裡去,不遠處,那些辦年貨的人還在議論著剛才的一幕,吳木森側耳聽了好一會兒,才滿意地轉身走人。

待回到酒樓,掌櫃的見他回來,頭往後園擺了下,“東家在後頭等伱。”

吳木森頜首徑自往後園見東方朔去。

東方朔與黎內官在說話,見他進來也沒停下來,等到黎內官告退,東方朔才指了身邊的官帽椅讓他坐。

吳木森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才道:“都辦妥了。”

“那就好。這麼一來,知府和其他人就算拿了他們的錢,應該也不該太明目張膽的循私枉法。”

其實有東方朔和藍守海盯著,知府又不傻,根本不會為了貪這個錢,而得罪他們兩,只是吳木森一直坐立難安,深怕知府會了貪濟州商會疏通的錢財而縱放修大公子,東方朔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