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微笑道:“我叫徐鳳年。”

馮瓘愣了一下,冷笑道:“本官還是張鉅鹿呢!”

馮瓘突然意識到那位首輔大人已經死了,惱羞成怒,一拍桌子道:“徐奇,信不信本官憑你這句混賬話,就可以錦衣遊騎把你逮捕下獄?!嗯?!”

裴南葦伸出兩根手指,偷偷擰著徐鳳年的腰,也學縣令大人的那份腔調,“說正事!嗯?!”

徐鳳年打了個響指,然後馮瓘發現自己身邊出現一陣陰風,神出鬼沒站了個神情刻板的黑衣壯漢,從懷中掏出一枚造型古樸的青銅“將軍符”,握著放到他眼前。

馮瓘聽說過邊軍高層將領都有那一枚將軍符,不用以調兵遣將,只有一種用途,那就是在沙場上將領戰死,交由副將指揮戰事,副將戰死交給校尉,校尉戰死,傳給都尉,都尉戰死,交給標長,標長戰死,交給伍長,直到全軍戰死為止。

可是馮瓘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就那將軍符,再說了打死他也不相信那徐奇徐主簿是什麼北涼王,所以馮瓘愣是沒來由生出一股豪氣干雲,大聲斥責道:“徐奇,你放肆!真當本官是好糊弄之人?!”

那名跟隨徐驍多年的地支死士看了眼新主人,徐鳳年擺了擺手,這個面無表情的影子一閃而逝。

馮瓘毛骨悚然。

碰到這麼個人,徐鳳年哭笑不得,伸手握住裴南葦的兩根手指,後者掙扎著抽掉。

徐鳳年無可奈何道:“先不說其它,你把那幾個月的俸祿給我,家裡等著下鍋。”

馮瓘後背僅僅靠著椅背,“有話好好說,殺人滅口的事情,萬萬做不得,本官治下碧山縣可是有好幾百錦衣遊騎的。”

他與其去相信這位前任主簿是什麼徐鳳年,顯然更相信這傢伙是那北莽滲入幽州境內的諜子。

裴南葦伸出一隻手,平淡道:“給錢。二十四兩七錢。”

馮瓘額頭都是冷汗,強顏歡笑道:“兩件竹雕,都出自春秋名匠之手,最少能賣百來兩銀子,你們拿去好了。”

裴南葦冷笑道:“拿去燒火用?夠用?何況過了你的手,嫌髒。我要銀子。嗯?!”

馮瓘心中怒罵,兩件竹雕,老子不過是把玩摩挲了一番,髒什麼!那真金白銀就沒過手了?真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婆娘,真是白生了這般禍水的姿容。徐鳳年笑道:“縣令大人,那我可就去戶房那邊領薪水去了。”

馮瓘其實兩條腿都在打哆嗦,仍是故作鎮定地擺了擺手,想著等他們夫妻一走,馬上就讓刑房和捕快緝拿二人!徐鳳年走出書房後,拿起擱在門口的兩把油紙傘。裴南葦問道:“你就這麼討要俸祿?”

徐鳳年笑道:“這不是怕講道理講不通嘛,而且就他那對全在你身上轉悠的眼招子,我怕扯皮沒扯出什麼,就忍不住一巴掌把他扇死他了。扇死了馮瓘其實也不錯,這種官員換誰都能當,正好給楊公壽和朱纓騰出位置。”

裴南葦臉色有些古怪。

徐鳳年在前院衙門戶房領了俸銀,那胥吏自然不敢給有著縣令口頭“聖旨”的主簿什麼臉色看。走出衙門,發現雨停了。徐鳳年輕聲道:“那楊公壽不算什麼,只會寫些辭藻華美其實沒啥精氣神支撐的漂亮文章,倒是朱纓,在青鹿山麓那間書院裡並不出名,但是許多針砭時事的文章,無一不在拂水房案頭上擺著,最後連我二姐都給驚動了,專程寫信跟我說此人當得大用,就是比起陳錫亮和徐北枳,太過銳氣了,認死理,而且得理不饒人,好幾次連黃裳請去的大儒講學,都給逼得下不來臺。”

裴南葦冷著臉道:“那楊公壽不是個好東西。”

徐鳳年笑道:“我就知道。是這人在糾纏你?拂水房的諜子可還沒跟我講這個,是最近幾天的事情?”

裴南葦臉上沒什麼怒氣,“上次去衙門